“你有……喜歡的人?”
楚禾隻覺得她是跟著宋春鳴來的,起身要去給她倒茶,卻又聽藍櫻櫻語氣複雜的出了聲。
“即使是不記得過去,你也還是記得喜歡春鳴嗎?”
楚禾一愣,“啊?”
藍櫻櫻糾結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對不起,楚姑娘。”
猛然間,藍櫻櫻一個手刀劈向了楚禾的脖頸。
楚禾卻還站的好好的,沒有倒下。
她摸摸沒有痛感的脖子,“你做什麼?”
藍櫻櫻也是一愣,片刻後,她不信邪似的,又往楚禾脖子另一邊劈了一下。
楚禾還是站的好好的。
“藍姑娘,我要生氣了!”
楚禾雖然不疼,卻也覺得不對勁,她要出門去喊宋鐵牛,猛然之間,一把粉色的香粉朝著她撲麵而來。
香氣入鼻,楚禾瞬間頭重腳輕。
藍櫻櫻扶住她,忽覺手上一疼,是一條青色的蛇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毒牙咬破她的肌膚,烏青迅速蔓延。
是劇毒!
藍櫻櫻趕緊甩開毒蛇,服下一顆藥,但也僅僅隻是壓製毒的擴散速度而已,她的傷口上還是有黑絲蔓出,詭異恐怖。
但她現在顧不得這麼多,抱著楚禾從窗戶飛了出去。
村子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
藍櫻櫻看著昏迷的人,麵露不忍,“對不起,我也不想害你,可是為了保護春鳴,我沒有彆的辦法,如果你要恨的話,將來化作厲鬼,就來找我索命吧。”
她逼自己下了決心,輕輕一推,水花飛濺,楚禾墜入水潭,很快連漣漪也消失不見。
阿九迫不及待的拎著老村長飛了回來,老村長一落地,頭暈眼花,宋鐵牛急忙扶住了老人。
“阿禾,我回來了!”
阿九興衝衝的跑進房間,又摸了摸不舒服的脖子,沒有見到楚禾,倒是見到了一條盤著書的小青蛇晃頭晃腦的,衝著自己“嘶嘶”得厲害。
“什麼,大哥要和大嫂和離?”
宋春鳴十分詫異,在他看來,大哥大嫂鶼鰈情深,是一對關係極好的夫妻,怎麼會要和離呢?
宋鐵牛點點頭,想到自己心裡的那道影子,他又有些羞於麵對宋春鳴這個弟弟。
猛然間,有風襲來。
宋春鳴忽然被強烈的氣勁撞在牆上,後背疼的厲害時,又被一隻手掐住了脖子,窒息感陡然襲來。
白發紅衣的少年猶如鬼魅,眼底翻湧著近乎瘋狂的戾氣。
“說,你的女人把我的阿禾藏去了哪裡?”
被扔下水潭的那一刻,楚禾恢複了意識,她以為自己會迎來冷水的吞沒,潭水的冷意卻並沒有襲來。
那一層水麵好似隻是一個虛假的屏障,穿過這個屏障,身體下墜的勢頭便沒有任何的阻礙。
楚禾在不斷的墜落中以為自己會摔死,卻穿過了越來越多的枝葉,她努力的護著頭,在嘩啦啦的枝葉聲響中,身體有了緩衝,最後摔在了一堆枯枝樹葉之上,揚起一片灰塵。
她緩了很久,終於恢複力氣,用手撐著身體爬起來,恰好摸到了冷冷硬硬的東西,借著頭頂上的光,她看清手裡抓著的是一截大腿骨,叫了一聲,飛快的扔了手裡的東西。
隨後,是越來越多的人骨映入眼簾。
有些人骨散亂成一堆,有些人骨卻還穿著破舊的衣服,保持著完整的模樣,它們被藤蔓胡亂的纏著,好似是被這些詭異的植物吸乾淨了血肉。
四周都是黑色的藤蔓,幽紫色的花,生長的極為茂盛。
這種奇異的生物,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娘……”
隱隱約約,深處傳來孩童的呼喚。
楚禾腳步控製不住,抹了把臉上的灰,小心翼翼的往裡麵走了幾步。
屍骨越多,從它們上了年頭的衣著來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娘……”
“娘。”
呼喚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楚禾不敢再往前,抬起頭,眼前所見,讓她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深處的黑色藤蔓之上,開出來的並不是紫色的花,而是結出了一個又一個紫色的“果子”,說是果子,其實是一個個用肉膜包裹著的球狀。
這些球狀並不規則,十分扭曲。
有的凸出來的肉膜處像是一隻手,有的又像是一隻腳,還有的長出了半個人形。
或許是上半身,或許是下半身,又或許是隻有左邊、右邊的半個身子,它們密密麻麻地掛在藤蔓粗壯的莖稈上,肉膜薄得近乎透明,能隱約看見裡麵纏繞的血絲,像是有生命在其中掙紮。
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靠近藤蔓根部的地方,有個半成型的“孩子頭顱”竟微微張開了眼——
那雙眼瞳渾濁不堪,沒有絲毫神采,卻直勾勾地對著楚禾的方向,輕輕的喚著。
“娘。”
這究竟是某種不知名的植物為了捕獵而進化出來的“擬態”,還是真的有孩子的身軀作為養料,被融合在了詭異的植物之中?
楚禾不知道。
隻在這一刻,她的精神與理智遭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背後的冷汗浸濕了衣料,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