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疑問:“為何不可啊?這可是我爹,是你的嶽父,難道你不想救他嗎!”
“我當然想。”他看著楚禾泛紅的眼,語氣放緩了些,卻依舊堅定,“苗疆的以毒攻毒,講究的是毒與症絲絲相扣,差一分便會要了性命,咱爹本就虛弱,哪經得住毒蛛、毒蠍這般烈物?這不是治病,是催命啊!”
昏迷的人喉結滾動,吞了口唾沫。
楚禾抬手捂臉,嗚嗚出聲,“可是……可是,難道就讓我看著我爹在床上躺一輩子嗎?”
“不,不行!”楚禾放下手,眼睛紅紅,神色堅定,“我了解我爹,他是最要強的,讓他無知無覺,生活不能自理的躺一輩子,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如果我爹此時能夠醒過來,開口說話,他也一定會要賭一把!”
阿九猶豫了許久,“那……那我便試試以毒攻毒的法子。”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黑色的蜘蛛,身體毛茸茸的,兩隻眼睛大大的,圓溜溜的看來看去,長得軟萌可愛,可不像是有毒的樣子。
吳大夫頭一回見苗疆來的蜘蛛,眯著老花眼湊過去,仔細的瞧著。
忽然之間,它一咧開嘴,露出了毒牙,畫風瞬間又變得陰森恐怖。
吳大夫一抖,匆忙退後,“這這這……這個東西一定有劇毒吧!”
阿九道:“被它咬上一口,輕則渾身腐爛,重則屍骨無存。”
床上的人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吳大夫:“這麼毒!”
“不毒的話怎麼算以毒攻毒呢。”楚禾拉著阿九湊近,“阿九快試試,我爹肯定是已經等不及了!”
阿九為難的點點頭,“好吧。”
他剛剛伸出手,床上躺著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把你的蟲子給我拿開!”
楚禾擠過來,“爹,你醒了!”
楚盛表情很難看。
楚禾又道:“爹,你昏迷這麼久才醒,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不行,還是要治治才放心,阿九……”
楚盛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中氣十足的道:“你爹我好的很!”
楚禾似笑非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剛剛吳大夫說的那麼嚴重,我還以為爹真的醒不過來了呢。”
吳大夫尷尬的摸摸胡子,“楚老爺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我還要出診,就先告辭了。”
五六十歲的老人家佝僂著背,提著醫藥箱,卻是健步如飛,真是老當益壯。
楚盛實在是覺得那妖裡妖氣的年輕人礙眼,他偏過臉,道:“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阿九眨眨眼,沒動。
楚禾抬頭道:“阿九,你出去等我,我和我爹聊幾句。”
阿九乖巧的頷首,“好。”
他走出房間,又回頭看了眼,最後坐在台階上,摸著小蜘蛛背上的毛,輕輕抿了抿唇。
“阿禾好像很重視那個糟老頭子。”
“可是糟老頭子不喜歡我。”
“大眼仔,如果他讓阿禾拋棄我,怎麼辦?”
小蜘蛛歪了歪頭,這麼複雜的問題,它找不到答案。
院子裡掃地的小廝忍不住看了過來,許是阿九異於常人的外貌,又或許是因為他是小姐帶回來的人,他悄悄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阿九微微抬眸。
小廝拿著掃帚的手一顫,趕緊背過身,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阿九再次眉眼低垂,揪下了毛茸茸的小蜘蛛身上的一撮毛,它痛的跳了起來,卻難逃魔爪。
“這裡的人,都不喜歡我。”
房間裡,父女對峙的氣氛繼續僵持著。
“你要成親嫁人,什麼樣的人中龍鳳找不到?你怎麼就偏偏看上了那個邪魔歪道!”
“阿九很好,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路上了,我喜歡他,我就隻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