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逃,卻逃不掉,因為陳昭願的手死死的抓著她胳膊。
楊娜娜哭喪著一張臉,看向陳昭願:“姑娘,我錯了。”
“哪錯了?”
“我應該聽你的話,老實在車上待著。”
陳昭願說:“你一個厲鬼,不老實也正常。”
楊娜娜垂下頭,心想,所以這是給她個教訓嗎?
“不是哦。”
“啊?”
周叔墓碑前,明輝誦經聲未斷。
陳昭願瞥了一眼楊娜娜。
“你冷靜冷靜,感受一下,真的難受嗎?”
陳昭願過於平靜的模樣,給了楊娜娜一種奇怪的心安。
她看向坐在墓碑前,念誦經文的和尚,突然發覺,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難受的。
真是奇怪。
陳昭願握著傘柄的手偏向楊娜娜。
“自己舉著。”
楊娜娜哦了一聲,從陳昭願手中接過了那把黑傘。
陳二狗拿著那把鐵鍬,默默看著陳昭願撕開橙色的糖紙,把泡泡糖放進口中。
好像心情不好,就吃泡泡糖?
第一次,陳昭願隻是默默嚼著泡泡糖,沒有吹泡泡。
蹲下身子從斜挎包中拽出一袋又一袋的金元寶,抬頭看向站在一邊的陳二狗。
陳二狗了然,放下手中的鐵鍬,朝著陳昭願走了兩步,從衣兜裡掏出打火機,蹲在周叔,不對,他得喊周爺。
蹲在周爺爺墓碑前,開始給他燒金元寶。
一袋又一袋,陳二狗麻木的重複著一個動作,感覺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燒紙機器。
紅色的火苗把陳二狗的臉色映得發紅。
燒了九十九袋方才停止,陳二狗腿都蹲麻了,站起身揉著發麻的腿。
坐在周叔墓碑前的明輝,經已經念到了尾聲。
前麵的果園一陣暖風吹過,梨花紛紛落下,有幾片吹到了周叔的墓碑和陳昭願的肩膀上。
陳昭願側頭看著肩膀上那兩片雪白,想起很多年前,站在自己麵前那個瘦弱的少年。
他說要陪自己一輩子。
後來啊,他真的陪了自己一輩子,隻是他的一輩子很短,她的一輩子卻很長,看不到儘頭在哪裡。
一輩子啊……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幾個少年說一輩子都要在一起懲奸除惡,隻是後來他們失信了,都死在了很久以前。
明輝誦完經,站起身,在陳二狗還有些驚訝的目光中,把蒲團重新塞回袖子裡。
陳二狗看著站在墓前的陳昭願,感覺這一刻的她,身上籠罩一層巨大的悲傷。
忍不住喚了她一聲:“陳教官。”
陳昭願深深的看了墓碑一眼,收回目光,對陳二狗說了聲:“走吧。”
……
明輝看著這兩天已經熬出黑眼圈來的陳二狗,難得良心發現主動開口。
“陳隊長,你要是累,我來開吧。”
陳二狗拒絕的相當乾脆:“不用。”
一個看上去不聲不響,念什麼東西招鬼的和尚,陳二狗不太放心把自己生命交給他。
方向盤,還是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安心。
“哦,好吧。”
幾人上了車,陳二狗透過後視鏡看著坐在後排,嚼著泡泡糖的陳昭願。
“教官,你要是難過想哭就哭吧。”
陳昭願白了陳二狗一眼,語氣有點差的說道:“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彆說,專心開你的車。”
陳二狗一片好心,討了個沒趣,係好安全帶,準備發動車子。
越野車對麵卻突然開過來一輛黑色卡宴,直接停在了他們對麵。
陳二狗皺皺眉頭。
陳昭願睜開了眼睛。
明輝低頭念了一句什麼。
楊娜娜嗖的一聲竄回了陳昭願那把黑傘中。
陳昭願見狀抿了下嘴,心想這個膽啊,還是得練。
卡宴上下來個男人快步走到後邊的車門前,伸手打開了車門,後排又走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