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般想著,陳昭願閉上了眼睛,識海覆蓋住整個心願紙鋪,雙手快速結印。
從識海裡再次看到無花的時候。
站在後院屋簷下的無花似乎也已經覺察到了陳昭願的舉動。
他站在那裡不悲不喜,隻是眼中隱隱有一抹擔憂。
又過了一會兒,陳昭願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
無花,九世大善人,天道都拿他沒辦法。
隻要再渡一人便可得道成仙。
可惜他卻因為這一人,後麵幾世,世世不得好死。
為什麼呢?
因為他要渡的最後一人便是陳昭願。
對於陳昭願,他是想儘辦法,用儘心思,可惜就是渡不得她。
曾有一世,陳昭願和無花爭辯過一句話。
那句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無花說:“天地並不具備人類感情,仁愛或厭惡,在天地眼中,世間萬物平等,無貴賤之分。”
陳昭願說:“我最討厭的便是這句話,人有善惡,事分黑白,天地高高在上,享受人類敬畏,那憑什麼對好的壞的都一視同仁?它們不乾預,任由萬物自行發展,這世間的疾苦它們視而不見,是對的嗎?”
嗯?
這個角度,無花從未想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但也明白了他為何渡不得陳昭願。
她看似偏激,實則矛盾。
愛這世間,又恨某一部分人類。
她看似冷漠,卻又憐憫眾生。
無花做了九世大善人,天道都拿他沒辦法。
後麵無論做什麼,都是順風順水,遇見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難題便是陳昭願。
這樣的人怎麼渡是個問題。
屢戰屢敗,越挫越勇,每一世失敗,都活不過二十五歲就要嘎,每一世臨死之前,都會在陳昭願眉心點一點,抹去她對自己所有的記憶。
為什麼抹去?
自然是為了下一世更好的渡她。
不然以陳昭願的脾氣,隻怕後麵不會給他任何一個出現在她麵前的機會了。
無花站在屋簷下望著後院,輕輕歎氣。
這一世,再有一年他就二十五歲了……
目前來看,渡陳昭願這件事,依舊沒有一丁點成功的苗頭。
房間內,陳昭願把那兩隻銀色護腕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一隻胳膊撐在膝蓋上,手撐著半邊臉頰。
這會兒很明顯感覺到這身體很是疲憊。
果然天道的寵兒,一下子就消耗了她很多力量,把沉睡給提前了。
陳昭願這般想著,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拿起門口那把黑傘,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裡,看到站在屋簷下,一身白衣,人模狗樣的無花。
陳昭願撐著傘看著他。
無花手持佛珠也在看著陳昭願。
若是不明真相的,或許會認為這倆人之間有情愫。
可惜真相是這倆人隻有事業心……
陳昭願撐著傘,朝著無花微微一笑道:“和尚,你好像隻有一年可活了。”
無花也笑了:“還有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