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外出曆練,前日行至雍州啟新城,聽聞一事。”
“何事?”
“啟新城下麵有二十八個漁村,其中一個是陳老板之前開紙紮店的地方。”
“是。”
“說是二十八個,其實隻剩下二十七個,消失的那個叫馮家堡。”
“嗯。”
馮家村是個小島,四麵環海,抗日年代,被民兵帶領著,至死不降,最後全村上下608口人全沒了。
七十年前馮家村沉到了海底,每年冬天封海之後第一場大雪,馮家堡沉島的那一處海域,總是會出現海市蜃樓。
這七十年間,那處海域但凡有日本人的船經過,整條船都會被拖入海底,無一人存活。
久而久之,這個位置被日本人稱為恐怖海域。
“貧僧路過此地,想渡當年那些百姓。”
陳昭願抬頭看著無念:“怎麼,你渡不得嗎?”
“六百零八個亡魂,貧僧可以渡,但貧僧打不開地獄大門。”
陳昭願手指輕輕的敲著手背,想了一下:“為什麼不找無花?”
那家夥無論多少人,他都是可以強行超渡的。
無念突然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了句:“師弟他怕是活不過明年春天了。”
陳昭願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終究是沒有對這件事發表看法,她直接繞過了這件事。
“什麼時候去馮家堡?”
“等到海麵上冰雪消融,貧僧再來找陳老板。”
無念說完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坐在沙發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無念,你有話就說。”
“實不相瞞,確實還有一事。”
“嗯?”
無念看著陳昭願問了句:“陳老板知道我師弟為何活不過二十五嗎?”
陳昭願直視無念的眼睛,不躲不避:“知道。”
“可以跟貧僧講講嗎?”無念說完這話又趕忙解釋道:“陳老板若是不想不說也可以。”
陳昭願麵色平靜的開口:“倒沒什麼不能說的。”
陳昭願說著朝著無念伸出兩根手指來。
無念心底雖有困惑,但還是沒有躲閃。
任由陳昭願兩根手指落在他手背上。
陳昭願的指尖傳給無念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涼。
那是一種不帶一絲活人生氣的森涼。
很快,陳昭願收回手,麵色平靜的端起了麵前小桌子上的茶盞。
無念看著陳昭願,眼底有不解也有驚訝。
“陳老板,難道你是?”無念想說出那個字?但又覺說出來很冒犯,可想想似乎也就隻有那一個解釋。
陳昭願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一道白光打了過去。
門外,蔡瓜瓜耳朵貼在牆上問了句:“怎麼聽不到了?”
“很顯然,教官發現咱們了。”徐少言說著耳朵離開了陳昭願辦公室的那扇門。
辦公室裡。
無念不是很確定的看著陳昭願問道:”陳老板你是……鬼嗎?”
陳昭願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盞,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
“是啊。”
無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如此震驚。
他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動彈,好一會兒,才恢複神智。
陳昭願看著無念的樣子,似乎覺得很有趣,唇邊泛起一抹弧度來。
“這麼讓你震驚嗎?”
“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不然,你那師弟為什麼追著要渡我?當然是因為幾千年前,我就已經是個鬼了,九世大善人,再渡一人便可功德圓滿。”
“九世善人是貧僧師弟嗎?”
“是啊。”
“他世世追著要渡我,世世都失敗,所以世世活不過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