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過年真的很可憐，我起碼還能跟你一起吃年夜飯，他呢？他大概會跟一群人一起吧。”
“他家裡很多人吧，一定很熱鬨哈。吃的也一定比我們的好，現在應該在看春節晚會吧。”
“雖然人很多可是心裡一定更難受更孤獨。”
“他怎麼會孤獨，他一定很開心。”
“他肯定以為我們兩個人過年，他應該也很想跟我們一起吧。”
“他才不會想跟我們一起呢。”
兩個人自己說著自己想要說的話，顯然都沒懂對方在說什麼。
“程程，好像有人敲門。”
“哪有？我怎麼沒聽到，今天可是過年耶，誰會來啊？跟家人一起過年是最最幸福的事。”
“跟家人一起過年是最最幸福的事，看來我們都不幸福。”關浩抬起頭看著程程。
“是啊，我們都不幸福。因為我們都是一個人，都沒有了家人，怎麼會幸福？”程程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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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彆哭呀，我們還是有機會幸福的。至少他還在，至少你還年輕會有愛人小孩的。”
“愛人？小孩？我都曾經有過。可是現在不會有了，我不會有了。”程程將頭放在桌子上眼淚淌了下來。
“程程，你說我哥他現在還好嗎？他還不知道爸爸已經去世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告訴他。”關浩嘴唇不住的顫抖。
“關浩，你不是說你隻有一個人了嗎？”程程托起下巴。
“我現在是隻有一個人了。”
“你不是說你還有哥哥嗎？”
“我哥，我哥。”關浩無聲的哭了起來，“程程，你知道嗎？我哥是個很優秀的人，從小到大他都護著我。我爸出事，我哥自己扛了下來，我在學校裡還拿著他從牙縫裡擠出的錢過著快樂的學生生活。他為了我爸為了我犧牲了太多了，最後還要去坐牢，而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我永遠忘不了我哥在我麵前被警察帶走，他讓我好好照顧我爸，我卻眼睜睜地看著我爸閉上了眼睛一點用都沒有。我真的很無能，離開我爸和我哥我什麼都不是，我一無所有。”關浩像個小孩似的在程程麵前無助的哭泣著。
“我也一樣，我爸去世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可能還在歌舞升平。一想到我爸躺在病床上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我就恨不得掐死我自己。小海洋和妞妞也一樣，全都是因為我的過錯讓我的孩子離開了，他們那樣的小，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說著程程使勁的甩了自己一個大耳光。
“啪”的一聲讓關浩抬起了頭，關浩也如程程一樣給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天兩個人同時抬起了頭用手按著自己的額頭，同時開口：“你的臉？”
兩張些微紅腫的臉讓彼此都很是驚訝。
“難道我們玩了扇耳光的遊戲？”程程問。
關浩搖了搖頭。
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各拿一個冰袋敷著自己紅腫的臉蛋。冰涼讓兩個人的記憶不再空白。
“關浩，你昨天說了你哥的事。這事不能怪你，並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自責了。至於你爸爸的去世，你也不要再感到愧疚了。你輟學給老板當司機就是為了給你爸爸籌醫藥費吧？”
關浩點了點頭。
“那不就是了，你並不是沒有做什麼事，隻是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無關乎能力大小。你應該告訴你哥哥，畢竟他也是你爸爸的兒子，你儘力了他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我哥不會怪我，他隻會怪他自己。這樣我會更難受的，我寧願他對我發脾氣。”
“你哥是一個優秀的人，優秀的人都對自己有很高的要求。他跟你一樣對父親的去世有愧疚，這很正常因為你們都是父親的兒子，都愛你們的爸爸。你不能剝奪一個兒子對父親去世的悲傷，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曆的。他早晚都會去麵對的，他那麼優秀，難道你不相信他會好的嗎？何況你還可以陪伴他不是嗎？”
“對，我還是有事情可以做的。謝謝你程程。”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啊。”
“程程，你真的有過孩子嗎？”
“是的，我有過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但是他們都不在了。”
“能跟我說說嗎？”
“男孩生病了，我沒能救活他，女孩還沒有出生就被我害死了。”程程的眼睛直愣愣的。
“害死？程程我想你鑽了牛角尖了，我相信你也是不想的，你不是故意的，你也不想失去她。”
程程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都不要再糾結於以前了，我們都愛他們，他們也同樣愛我們，放開自己也放開他們。程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謝謝你。”
“那就不要哭喪著臉了，大過年的笑一笑。”
“我想裡麵有身份證吧，身份證上的照片借我看一下，我肯定我能笑出來。”程程壞笑著快速伸手將關浩放在茶幾上的錢包拿起。
“可能要叫你失望了，我身份證上的照片照的很正常。”
程程打開錢包被裡麵的一張照片吸引住了目光，照片上有三個人，一個白發老人和兩個有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的年輕人。
“關浩，他是誰？”程程指著照片裡的一個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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