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天色已經漸暗,多虧他現在對這條路足夠熟悉,才能算是安全回到家。
還彆說,謝宴真的不適合走夜路,即便這會兒的天還沒有完全黑,而且這條路謝宴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但也嚇得夠嗆。
深秋總是給人一種蕭條之感,更不要說是深秋的黃昏了,天地間幾乎都是半透明的。
昏暗的道路上,沒有一個人影,隻有滿地的落葉,騎車過去發沙沙的聲音,與路邊的玉米杆子迎風飄動的聲音相互呼應。
玉米地過去就是墓堆。
透過玉米杆,能看到那裡隨風中飄揚著的白紙,那是這昏暗天地間唯一的亮色,但更像是勾魂奪命的繩索,是看一眼都能讓人心顫。
謝宴的自行車蹬的飛起,眼神更是一點都不敢亂瞟,堅定地像是要入黨一樣,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快快!
但那驚鴻一瞥的那抹白色,像是有著特殊的魔力,在謝宴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蕭瑟的風聲吹過他的耳畔,呼嘯而過的車子,帶動了大片的落葉,它們盤旋飛舞著,有些調皮的跑到了謝宴的臉頰,冰涼的觸感,刺激得他頭皮發麻,呼吸都變得急促,後麵在追他的惡鬼在這一瞬間好像有了實。
謝宴的臉都白了,額頭直冒虛汗。
眼神更是一點都不敢亂看,隻能拚命的蹬著車子。
不長的一點路,他像是怎麼都走不完,時間都變得格外漫長。
等終於進村,他才有片刻的喘息時間,扶著車子大口呼吸,心有餘悸的往後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
隻有偶爾隨風掉落的樹葉,像是對他的回應。
回到家看到燈光下等他的於月回,謝宴那顆不安的心才徹底安定下來。
他下了車子,擦掉額頭的冷汗,笑著推車進了屋子。
本來這麼丟人的事情,他是不準告訴於月回的。
太丟人了,有損他的形象。
於月回察覺到謝宴今天的臉色格外白,很是不對勁。
吃完飯聊天的時候,故意引導他多說一點。
說嗨了的謝宴,嘴巴一禿嚕就把事情給說了出來,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既然已經說了,就儘量用很平淡開玩笑的口吻把事情簡短的說了一下。
於月回在他平淡的描述中,聽出了極致的恐懼。
手指捏緊,指尖微微泛白。
眼中閃過懊惱之色,這事真怪她,她明明知道謝宴是一個怕黑的人,今天就應該過去接他。
不應該覺得還早,天還沒有黑徹底,就放棄了。
從此以後謝宴每次有事出門,回家的晚時,都會在半路遇到來接他的於月回,當然這是後話。
謝宴這會兒已經完全恢複,還有心情分析他那會聽到的腳步聲,當時他真的覺得後麵有人。
但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知道不對,忽然,他拍了一下大腿,對於月回道:“我知道了媳婦,那應該是我車子帶起的落樹葉落地的聲音,大片的樹葉落在地上也是有聲音的,我那會兒沒有注意,才會覺得那是有人走動發出的聲音。”
其實就是他太怕了,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心裡最害怕的事情。
覺得後麵應該有鬼,膽子小又不敢往後看。
完全就是自己嚇自己的典型案例。
於月回安慰謝宴道:“對,那就是樹葉的聲音,現在路上全是樹葉,一走過去發出嚓嚓的聲響。“
說起樹葉,於月回就想起了明天的安排,”對了,明天我們也要去掃樹葉了!”
“啊!明天就要去掃嗎?”謝宴想起了路上看到的情況,這樹葉也沒有全部都掉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