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輕輕抿了一口,讓酒在舌尖儘量多停留幾刻,頓覺渾身暖洋洋的,雖有微辣,卻醇厚香甜“:好酒,清兒真是生了一副巧手。”
謝道清掩麵而笑“:殿下喜歡便好。”
宋宇扒拉著米飯,也不顧嘴上飯粒,邊咀嚼邊討好似的恭維謝道清“:清兒這廚藝,就是前日去的那臨安城裡最大的酒樓,都不能相比。”
“:清兒平素沒事,就愛做些小菜,廚藝上倒還有些自信。至於釀酒,是跟父親的好友請教的。至於臨安城那些個酒樓,不過是金字招牌罷了。廚藝,或許熟能生巧,卻是不能和清淡爽口的家常小菜相比。平素吃家常小菜吃多了,偶爾換換口味環境,或許不錯。可若是日日吃,多油多鹽,容易衝了味覺。”
語畢,謝道清掏出繡帕,幫傻乎乎盯著自己看的宋宇,擦掉了臉頰上的飯粒。
就這樣,倆人邊吃邊聊,從酒樓飯菜,聊到家長裡短。直到飯菜吃完,謝道清收拾停當。
“:清兒,要不要一塊去騎馬?”
“:殿下馬術怎麼樣?”
“:昨天剛學會的。”
“:那殿下坐在後邊,清兒來禦馬。”
宋宇鼻子抽了抽,臉上有些不情願。
謝道清卻大咧咧的徑直走到宋宇那匹白馬旁,上下左右前後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指著馬對宋宇說道“:這匹馬一看就不好駕馭,殿下你看,這馬的眼睛睫毛修長,上眼皮下垂,始終一副看不起人的眼神盯著你,人常說,以眼觀心,想必這馬高傲的緊。”
宋宇聽了謝道清的相馬言語,不住的點頭“:昨天踢人了,還摔了我好幾次。”
謝道清板起臉,拿起馬鞭,翻身上馬。那馬還要暴起嘶鳴,卻被謝道清一馬鞭抽的連連低喘,再沒了脾氣“:殿下,上來吧。對付這些馬眼看人低的畜生,就該直接拿鞭子抽。”
宋宇看到謝道清用馬鞭輕而易舉馴服了這匹馬,頓時滿臉臊得通紅,心想自己昨天可是用儘渾身解數才稍微讓這匹馬順從些。可今天...
宋宇臉紅的拉著謝道清右手翻身上馬,坐在了謝道清後邊。
“:殿下,你可抓緊清兒,莫要摔下去了。”
宋宇忙伸手向前抱住謝道清那楊柳般的細腰,臉差點貼在謝道清背上,就覺一陣香氣撲鼻,宋宇有些失神,卻聽前邊謝道清一甩馬鞭,白馬聽話的向前跑去。
日頭西斜,倦鳥歸巢。隻見一英武少年,一美麗姑娘,正駕馭一匹白色駿馬在這西湖畔策馬狂奔。直到日頭落儘,天色漸暗。兩人才意興闌珊的結束了騎馬。
互相告彆後,宋宇領著侍衛,一路護送謝道清歸家。直到將謝道清護送到大門口,才依依不舍地再次相互告彆,向著濟國公府內走去。
這一趟西湖與謝道清的相會,讓兩人好感倍增,相約以後書信往來。
辭彆了謝道清,宋宇馭馬回府。一路無話,直到回得府中,府內一乾兄弟一個個都是麵帶笑容,聚集在門口迎接宋宇。
隻聽程保稟報道“;殿下,韓將軍已經將嶽元帥甲胄送到府上來了。“
話音剛落,韓令輝一身戎裝,站到了宋宇跟前。按照行伍慣例,行了個單膝禮,爽朗的說道“:卑職韓令輝,拜見太子殿下。“
宋宇忙上前將韓令輝一把扶起,滿臉笑容的說道“:韓將軍何必多禮?這府中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來,我來給你介紹幾位兄弟認識。”言畢,從地上拉起韓令輝,將府內一乾兄弟一一介紹了個遍。待介紹到華嶽之時,韓令輝竟意外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愧色的對著華嶽說道“:知道華兄弟為奸人所害,恨不能挺身相救。讓兄弟在牢中受苦了。”
華嶽苦笑著搖了搖頭,走上前去,一把扶起韓令輝,安慰他道“:過去的事,將軍何必再提?此時華嶽已然脫險。將軍又何必自責。”言罷,對著韓令輝是哈哈大笑。
宋宇暗自揣摩,這倆人不會認識吧?看來私教還不錯。對了,華嶽是太學武學生,莫非是在太學學習時認識的?
宋宇一向好事,剛想開口詢問倆人關係,卻見韓令輝轉過頭來對著自己又跪了下去“:殿下,多謝您救了華兄弟。不然,卑職悔恨終生。”
“:你們倆認識?”
“:不瞞殿下,卑職原是北方人士,因戰亂與老母南下避難。路上幾乎餓死,是華兄弟的師尊張三豐出手相救,這才苟活至今。”
聽到這裡,宋宇了然了。看來這張三豐在這個時代,善緣頗多啊。一邊示意韓令輝起來,宋宇又暗自得意:看著這群宋朝的英雄人物,在自己的牽線下,一一相識,這感覺,彆提多棒了。
趕忙招呼後廚開飯。與眾位兄弟又是一番推杯把盞。直至月照柳梢頭,眾人才散去。
宋宇飲酒有些多,臉上火辣辣的,在眾人走後,獨自坐在庭院石凳旁納涼。
濟國公府中的夜,漫天繁星,涼風徐徐,伴隨著蛐蛐的叫聲,以及太子府中古色古香的建築。一切是那麼靜,那麼美。不由作詩:
昨夜微涼昨夜星,
昨夜流水潺潺聲。
昨夜小院聽犬吠,
千古風流一夢中。
一向沒心沒肺,吃得香,睡哪都睡得死豬似的宋宇,今夜卻失眠了。回到臥室後,隻見他趴在臥房中的木窗前,右手托著腮幫子,出神的看著窗外發呆:唉!這一切到底是夢是醒?是否這謝姑娘隻是我夢中所想?但今日坐在她身後馭馬狂奔,卻為何那般真實?
話說,清兒到底是因為我這太子的身份,還是因為我宋宇才喜歡我的?若是我接受了她,萬一哪天我一覺睡醒,再也找不到她了。又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庭院中傳來一陣腳步聲,經過昨晚夜襲的宋宇,此時警惕性提高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