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階王堅兩人相視一笑,並未對宋宇收彭義斌為兄弟之事,感到反感。看著眼前山東彪形大漢身板,卻表情憨憨的彭義斌,兩人也覺得宋宇收兄弟得眼光不錯,分彆對彭義斌微笑著,點了點頭。
餘階本就以智謀見長,自打剛才宋宇對這彭義斌一通說教,餘階便知道,今日怕是要再多出個兄弟了。
彭義斌抬頭看了看一臉肯定得宋宇,又看了看宋宇身後,向自己投來讚同目光的餘階王堅,知道自己在矯情,就是不是抬舉了,隻見這七尺高的山東漢子,眼眶濕潤,粗聲粗氣道“:小弟,犯此大錯,殿下不怪罪,已是大恩,又承蒙殿下看得起小弟,結為了生死兄弟。小弟是個粗人,不會講漂亮話。餘生原為殿下馬前卒,披堅執銳,雖死無悔。”
宋宇趕忙讓餘階二人將他攙起“:以後啊,都是自己兄弟了,彆再跪來跪去了。本殿下最煩那些個俗禮。”
言畢,又轉頭看了看旁邊楊妙珍兩人,隻見此時兩人皆麵露驚愕之色,似是對宋宇片刻間收了彭義斌,又和其結為兄弟的舉動所震撼。
尤其是楊妙真,眼睛瞪得像銅鈴大,心裡暗道:這是趙大官家?怎麼看著像我們山東綠林好漢才能做出來的事?掰著手指頭數數趙大官家的曆代皇帝,這太子的舉動,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不要說大宋,就是往上再查八百年,也沒有過這麼性子野的太子。
再看看太子身後作證的倆人,那倆人好像也不是什麼身份高貴的龍種鳳孫。其中一人更是衣著樸素,一副窮酸文人得落魄相。
這太子,為什麼要和這些人結拜?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又或是單純的興趣愛好?還是說,他單單看中了這些底層草民身上的某些本領?
“:殿下,您的舉動,讓民女有些看不懂。”
“:哦?怎麼說?”
“:殿下身份金貴,雖然我們這些草民在底層打拚出了些許名聲,但以您那金光閃閃的龍子身份,屈尊和我們這些不知終日夢為魚的草民結拜,身份相差太懸殊。”
話到這裡,宋宇皺眉思慮了片刻,這才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盯著楊妙珍“:人生來本無貴賤之分,隻是所行之路不同罷了。含著金湯匙出生,未必就是勝了,身份卑微,卻潔身自愛,未必就是輸了。嫌棄人卑賤不願意正眼待人,在我看來,無知至極。當年的漢高祖,也不過是個底層的草民。可有人嫌棄過他出身卑微?”
一席話,把楊妙珍說的愣在了當場。
劉全還沒看出來這裡麵的門道,眼見這太子挖牆腳,挖的如此不講究,正色質問道“:殿下,您剛才好像從我們忠義軍,挖牆角了。”
宋宇看著麵前這位娘舅,心中冷笑,這草包還真是貨真價實,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竟如此直白,說我挖牆腳。
你若不是楊妙珍娘舅,本殿下早把你扔江裡喂魚了。
宋宇正在心裡暗罵這劉全不識抬舉,身後彭義斌卻怒了,隻見他伸出右手,怒目而視,指著劉全鼻子罵道“:老匹夫,若非殿下開恩,你這廝早已命葬黃泉,如何敢大言不慚,毀俺太子兄弟。”
劉全被彭義斌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嚇得直縮脖子,拽了拽身前楊妙珍衣角“:妙珍,你怎生不說兩句?”
楊妙珍看自己娘舅被說的直縮脖子,向自己求助,便對著宋宇拱了拱手“:殿下,至於彭兄弟的去留,自由他做主便是。隻是不知殿下,想要如何處置我兩人?”
楊妙珍不失時宜得提出了問題:既然你太子留下了兩人,那剩下的,總不能都留下吧?
宋宇聽得楊妙珍詢問,用右手揉著下吧,沉思了片刻,暗道:楊妙珍可是山東義軍的頭領之一,不像彭義斌,隻是個下邊的將軍。想要把楊妙珍留在身邊,得好好編個理由。
想到這裡,宋宇抬起頭,也不理會周圍眾人,在趙國的攙扶下,走到了船舷。指著麵前尚未沉江得船骸,與那滿江的屍首感歎道“:可惜啊,都是大好得兒郎,卻無端端成了某些人得墊腳石。不免讓人唏噓。”
感慨完,凝視了江麵片刻,回頭詢問王堅道“;王兄弟,此戰損失幾何?”
王堅被宋宇詢問,上前一步,拱手回道“:此戰小弟所率戰船十五艘,兵士六百。損壞戰船七艘,沉八艘。兵士幾乎全數陣亡,無有生還。”
言罷,王堅有些哽咽,頓了頓才說道“:至於糧船,小弟尚未詢問,呂將軍那邊,小弟也不知曉,待小弟招來呂將軍,說與殿下。”
“:不忙事,想不到此戰如此慘烈,看來襄陽之行,怕是要在此耽擱幾日,等建康派船派兵了。”
宋宇話到此處,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思。許久,才靈光一閃,抬起頭來,不好意思的看著楊妙珍說道“:楊姑娘,敢問你忠義軍,可否願幫本殿下運糧荊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