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和徒弟田奇對著宋宇拱手告彆,隨即向船上走去。
宋宇目送兩人上船,心裡忽感空落落的,就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恰好遠處寺廟鐘鳴,一聲聲震顫人心,宋宇道“:
空山起鐘聲,
朝露送君行。
緣來一場夢,
緣儘萬事空。
真人,一路保重,願你我今生,有緣還能相見。”
此時客船已經啟航,張三豐揮手向著宋宇做最後告彆“:
相逢不可欺,
偶然如飄蓬。
於道各努力,
千裡自同風。
殿下,有緣自會相聚。”
送走了張三豐師徒,之後的日子,宋宇安排餘階將襄陽政務,全都交托給了孟宗政。
本想解散招募來的囚犯兵,可這些人全都說早已被史嵩之禍害的家破人亡,硬是要求留在宋宇身邊。
宋宇看著自棗陽之戰後,隻剩下六百多的囚犯兵,不禁眼眶濕潤,流著淚將他們留在了自己身邊。
在留下一部分抄沒來的財產,分配給孟宗政用來招撫流民後,宋宇留在襄陽的差事基本算是完成了。
本來孟宗政要把襄陽城曾參與過棗陽之戰的士兵,全都讓宋宇帶走,但宋宇考量到城外流民數量龐大,最終決定將襄陽兵馬留給了孟宗政。
倒是孟英耍了個鬼心眼,提議讓孟宗政用五百忠順軍騎兵來換襄陽士兵。
本來宋宇覺得孟宗政不會同意,可孟宗政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連人帶馬一並交給了宋宇。孟宗政如此爽快,倒讓宋宇有些不知所措了。
十餘日後,宋宇一行人,已經坐船行到了距建康府不遠處。隻見宋宇翩翩白衫,滿頭長發,站立船頭,衣袂飄飄隨風而動,擔得起一字帥。
想他出身貧賤,從後世而來,已經半年有餘了。一路披荊斬棘,殺了不少人,也交了不少兄弟。
可越是這樣,宋宇心裡越是沒底,因為麵前已經隻剩下一座直插雲端的高山。
這座山便是那些盤踞在朝堂之上,勾心鬥角,打壓異己,容不得任何不和諧聲音的,禍禍百姓的腐肉白蛆史彌遠集團。
而想要打敗他,宋宇又無從下手,隻能行一步,算一步。經過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宋宇不禁又想,就算自己打倒了史彌遠,這天下人心,真的就不會再冒出彆的權臣巨奸了嗎?
就像史嵩之說的,人心向利,自己即使殺了這一批,早晚還會有彆人上來繼續填補空位。那自己殺得了這一時的太平人世,又有什麼用?
“:殿下,你又走神了,想什麼呢?可否說給奴家聽聽?”正在宋宇看著江麵愣神,小小出現在自己身後,溫柔的問道。
宋宇聽到小小詢問,強行擠出一個微笑“:讓你們這些姑娘全都留在襄陽,到時本殿下回了臨安,再接你們過去,你們倒好,一個個得沒一個把我這大宋太子說的話放在眼裡,全都跟了過來。你們,這麼做實在太傻了!”
小小見宋宇還在糾結這事,笑著說道“:殿下,其實你的心意,我們都懂,你呀,實不必為我們操心。我們幾個,可不像殿下您想像中那樣嬌弱,個個都是武藝高強呢。就連清兒姐,那也是箭法出眾。相反的,殿下您這身手,估計連清兒姐都不如吧?你都不怕危險,我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宋宇本想說句話,發發牢騷,結過直接被人取笑成了弱雞。還是被個姑娘取笑,一時是臊得啊,臉色赤紅,就跟被人煮了似的“;得,算我沒說,我身手差,行了吧!”害臊之餘,宋宇翻了個白眼回答道。
小小見太子吃癟,嫣然一笑,隨即走到了船頭,優雅的坐到了船欄板上,將雙腿垂在了船外側,回頭嫵媚的招呼宋宇“:殿下,你想不想聽奴家講個故事?”
宋宇見小小突然一反常態,知道她心裡有話要對自己說,也不見外了,瀟灑的坐到了小小身旁“:有故事?正好,我有酒,咱邊喝邊聽故事。”
言罷,從船頭桌椅上拿過酒壺,爽快的飲了一大口,隨即咧嘴“:啊!過癮,小小,你也來點。”
小小接過酒壺,掩麵飲了一小口,隨即腳後跟交替踢著船身,打開了話匣子“;殿下,喝了你的酒,便給你講一個故事,你且聽仔細了!”
七年前,健康城外,秦淮河畔,一艘打扮豔麗的花船裡。一個老鴇子,正在審視著麵前一群衣衫襤樓的小姑娘。隻聽她邊看邊對旁邊的龜公說道“:嘖嘖!金國這次送來的這批貨,成色著實不錯。你呀,這次差事辦的好。”
龜公哈著個臉,打屁道“:嘿嘿...這不全都仰仗著您得臉麵?不過,萬萬沒想到,當初那不可一世得女真人,今時今日,竟然窮到要抓女人,賣來咱們大宋,才能養得起軍隊的地步。”
“:你懂個屁!要不是咱史大人網開一麵,這金人就算賣親娘,咱也不要他的!要說咱們這位史大人那,真個是我大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之驕子。你且看看,這秦淮河上停泊的花船秀館,全都得了咱史大人得關照,才能有今日紅火的局麵。要我說啊,誰要是能攀上咱史大人這支高枝兒,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呦!”老鴇子一嘴一個史大人,叫的那叫一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