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兄弟覺得這是一份艱巨的事業,一份光榮的事業,一份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事業,一份值得我們兄弟倆為之奮鬥終生的事業!”
華嶽一聽這倆貨又說混話,趕忙打住了他倆“;得得得!算我怕了你倆了。不過華某要謝謝你們兩個。在華某將死之時,你們冒著被史彌遠遷怒得危險,深入大牢相見,又花錢買通了牢卒,使得華某少受許多皮肉之苦,正所謂患難見真情,華某感激不儘。”
說到這,華嶽對這倆人一抱拳,單膝跪在了地上。
倆人一見這個,立馬嚇壞了,趕忙攙起了華嶽“;小師傅,你這不是折煞我們兩個麼。想今日我們兩個的小命,還不是您放的?”
華嶽被這倆人攙起,見這倆人還如往先一樣親近自己,便出口問道“:不知道臨安,現在怎麼樣了?”
楊穀兄弟看了看華嶽,又互相對視了一眼,知道華嶽不是外人,自己兩個也不需要隱瞞。
況且,自己兩人如果不說,估計也走不出這湖州城了,想到此,隻聽喜歡臭屁的楊石答道“:現在臨安已經被史相,啊不...是被史彌遠那狗賊控製,除此之外,皇後姑姑已經被史彌遠架空,同皇上一起軟禁在鳳凰彆苑。可以說,現在史彌遠這狗賊已經大權在握,除了名頭,與皇帝一般無二了。”
聽完倆兄弟的講述,華嶽心裡這個恨哪!
轉過頭,焦躁得對著方才走過來,卻一直默不作聲在旁觀看的劉克莊說道“;劉大哥,真如那宋慈所言,這史彌遠,關起門做起了天子!”
劉克莊見華嶽情緒有些失控,笑著勸慰道“:宋兄一向明察秋毫,獨具慧眼,被他說中,也不奇怪。當日若非他到府中做客,警告我等門外來了好些身著便裝的官軍,我等隻怕也逃不過那一劫了。兄弟,你現在也莫要焦躁,想這史彌遠,他也不敢明著做那謀朝篡位之事。”
說到這,一旁楊石趕忙插嘴道“;是啊,小師傅,此人之言大善。史彌遠雖則掌控朝局,做起了閉門天子,實則非常在乎名聲,並未想要某朝篡位,而是要廢了太子殿下,另立儲君為帝!”
“:啊?立的誰人?”劉克莊一聽大驚,趕忙追問道。
楊石見劉克莊追問,也不打秋風了,趕忙回道“;聽史彌遠說,是太祖十世孫,至於真假,那誰曉得?反正聽我爹說,這史彌遠是濫竽充數。那被立之人,不是傻,便是呆,被史彌遠立來,不過是作為傀儡而已,至於真假,隻有天曉得了!”
劉克莊聽完楊石一番話後,感激的拱了拱手“:多謝閣下詳言史彌遠目的,劉某感激不儘。”
說道這,劉克莊湊到了華嶽身邊,小聲在華嶽耳邊嘀咕了幾句。
華嶽聽完劉克莊的悄悄話,皺了皺眉頭,轉頭對著楊石兩人說道“;兩位,許久不見,本想把酒暢聊,不過現下兩軍交戰,你我各為其主,華某也不便久留兩位,想我華嶽是個恩怨分明之人,你二人對我有恩,我不好殺你二人,不過你二人手下的兵馬,卻是不能放過。故而,兩位且將兵馬留下,人走吧。”語畢,背過身去,不想再看二人。
楊石兩人聽了,有喜有憂,喜的是可以回去了,憂得是,此次回去,兵馬儘失,史彌遠即使不責罰,他手下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士大夫,也會嚼舌根子,笑話鄙視自己兩個武人。
但與做個階下囚相比,兩兄弟顯然選擇了自由。隻見他倆對視一眼,隨即向華嶽抱拳道“:小師傅大恩大德,我二人沒齒難忘。小師傅,且自珍重,我二人告辭了!”
告完彆,楊穀兄弟兩個又對著華嶽磕了個響頭,起身注視華嶽背影片刻,這才依依不舍的轉身向城外走去。
卻聽劉克莊突然說道“;兩位且慢。”
邊說著,邊吩咐手下兩個兵丁,去馬廄牽來了兩匹馬,親自交到了他二人手上,一臉嚴肅的說道“:兩位,你們在這裡見到了什麼,希望能夠忘了,畢竟,有些話一旦出口,會害死人也說不定,另外,華兄弟不方便開口求你二人,我倒要開口求一求!”
那邊湖州虛驚一場。六百裡外,胡山一座山寨裡。宋宇正騎在馬上,打量著四周形同虛設的匪營柵欄,戲謔的搖了搖頭:這群賊,還真是膽大啊,就憑這破山寨,破柵欄,雞都關不住,還想抵抗朝廷兵馬?
想到此,宋宇低頭盯著跪在地上的一票草寇盤問“:嘖嘖!你們在這做山賊的,好生舒坦啊!大白天的,不出去打劫,卻一個個光著屁股,在屋內摟著婆娘睡覺。這,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宋宇話音剛落,隻見跪在宋宇麵前的一個光屁股賊人舔著臉說道“:好漢爺爺饒命!”
“:滾蛋,我有那麼老嗎?合該你這孫子當賊,實在太沒眼力見了!”宋宇一聽這人喊自己爺爺,立馬生氣了,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噗嗤’跟在宋宇身邊的楊妙珍和孟英憋不住笑了出來。隻聽孟英說道“;殿下,你咋聽不懂恭維話呢?他之所以喊您爺爺,其實不是說您老,他就是要表示對您的恭敬!”
哦?合著,宋人都是這麼表示恭敬的。宋宇聽了這個解釋,才反過味來,不過畢竟臉皮夠厚,絲毫沒有我錯了,我要道歉的意思,反倒是繼續威嚴的質問那賊人道“:以後啊,見了人,彆隨便喊爺爺,萬一對方不高興,打你一頓,你犯得著嗎你?”
那賊聽了,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的說道“:多謝小英雄提醒,以後小人在不敢亂喊了。另外,不知小英雄在哪高就?其實小人想告訴您,知府大人是在下的親娘舅,看諸位打扮,小人想說,其實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聽了這個,身旁孟英‘咯咯咯’得笑的越加歡實,邊笑邊指著那賊說道“:你這蠢賊,也是該死,你說殿下就想和你們借幾件衣服穿穿,你倒好,認起了親戚,你非要多說這句話作甚?”
那賊聽了孟英之言,這才回過味來:殿下?他是宮裡來的?想到此,這賊磕頭如搗蒜“:殿下饒命,小人有眼無珠,信口胡言亂語,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小人這次。想小人辛辛苦苦搶些物事,最後還不都上交到了史相爺手裡,還請您看在史相爺麵上,把小人當個屁,放了吧!”
宋宇聽了麵前那人哭訴,又看了看旁邊已經笑的快要背過氣的孟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你也真是不死都對不起天下蒼生的主,你說說,本來本太子來這,就是搶幾件衣服,真沒打算把你們怎樣,而且本太子一直以為,草寇都是官府昏庸所致,不過,你今天倒讓本太子大開眼界啊,合著你們這是一整套的生產鏈,你管搶劫,你娘舅管向上鏈條式輸送利益,史相爺是幕後金主。你們一層層的深入到我大宋的方方麵麵,讓整個天下的老百姓都明白,我大宋官匪一家,我大宋暗無天日,我大宋得廟堂,就是你們無所不用其極聚斂財富的工具,是也不是?”
下邊那草寇頭頭,現在已經滿腦袋冒汗,在從嘴裡蹦出最後幾個字“:饒...饒...命!”後,‘噗通’一聲嚇得倒地昏死了過去。
宋宇見此,也沒覺得奇怪。畢竟這一路上這樣一嚇就躥稀的玩應見的多了,一個個欺負老百姓都很牛逼,見了真正比他們橫的,來要他命的,一個個都拉稀。
如此想著,宋宇對著身後孟珙等人吩咐道“:孟兄弟,扒了他們衣服,全都趕到一塊,宰了,燒了,就彆埋了!咱趕路要緊。”
吩咐完,領著幾個姑娘,騎馬轉到了一片樹蔭下,靜等孟珙等人收拾殘局。
謝道清見宋宇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溫柔的湊上前“:殿下,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何必隻看到一小片陰暗之地,就如此生氣?”
“:我生氣的是,這些人天生富貴,卻仍是不要臉,對百姓,對天下,索取無度。他們的欲望,沒有儘頭嗎?”
“:古人說欲壑難填,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生於天地之間,生命短暫,誰不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得到更多呢?”
宋宇聽到這裡,長歎一口氣“:哎...還好我大宋君子未曾死絕。尚有一群人在堅守做人的底線。我就怕,萬一哪天君子絕種了,那天下,將會是無官不貪啊!想想都可怕,但願我華夏子孫,不要生在那樣的時代裡!”
建康分道而行兩日後,茫茫海上,一支船隊正排列著整齊的隊伍,行駛在波濤之中。
餘階與兩個兄弟,王堅,呂文德,正立在主艦船頭商討對策,兩日來的行軍,已經讓他們駛到距杭州灣不足百裡,今日晚間,他們將會抵達臨安設在杭州灣最外邊的乍浦水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