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大廈的霓虹燈牌在暮色中次第亮起，陸辰單手搭著方向盤，後視鏡裡映出孫浩抱著零食袋打盹的滑稽模樣。
副駕上的秦羽華推了推銀框眼鏡，冷聲道：“你確定要帶這頭豬去接蘇月璃？”
“你才豬！”孫浩猛地彈起，薯片渣簌簌落在真皮座椅上，“我這叫福相！月璃姐就喜歡我這種有安全感的！”
陸辰輕笑一聲，路虎碾過減速帶時故意加重油門，後座頓時傳來孫浩的慘叫：“辰哥！我新買的椰子鞋要蹭臟了！”
南海大廈旋轉門前，蘇月璃一襲藕荷色連衣裙立在羅馬柱旁，晚風掀起裙擺露出纖細腳踝，路過行人頻頻回頭，卻在她抬眼時慌忙避開——
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分明噙著笑，卻透著拒人千裡的矜貴。
“月璃姐！”孫浩推開車窗揮手，驚飛幾隻白鴿。
蘇月璃款步走來，發間梔子香隨風鑽入車廂。
她目光掃過副駕的秦羽華，忽然俯身戳了戳陸辰臉頰：“陸同學，副駕不該是女朋友專屬嗎？”
“他嫌你香水嗆鼻子。”陸辰麵不改色地甩鍋。
秦羽華冷笑一聲，徑自推門換到後座，與孫浩擠作一團。
四人最終選了大學城巷尾的“蜀味軒”，褪色的招牌下飄著牛油辣香。
塑料凳腿沾著陳年油漬，孫浩剛掀起門簾就哀嚎：“辰哥你身家萬億就請我們吃這個？”
“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需要人間煙火。”
陸辰隨手拉開椅子，指腹在蘇月璃椅背上輕輕一抹——玄氣掃過，木椅瞬間潔淨如新。
熱鬨的大廳裡，一桌紋著過肩龍的聖龍幫混混正在劃拳。
紅毛青年瞥見蘇月璃側臉，酒瓶“咣當”砸在桌上：“操！這妞比電影明星還帶勁！”
同桌的黃毛剛要起身，突然被刀疤臉按住。
那人顫抖著掏出手機比對，屏幕上赫然是青衣會內部群發的照片——
陸辰的側臉在監控鏡頭裡模糊，卻與眼前青年完美重合。
“陸、陸爺！”刀疤臉“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油膩地磚上，“兄弟們眼瞎！這就滾！”
紅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刀疤臉拽著衣領往地上按。七八個混混齊刷刷跪成一片，額頭撞擊聲此起彼伏，活像群磕頭蟲。
孫浩叼著竹簽嗤笑：“辰哥，你現在比教導主任還嚇人。”
“三跪九拜，禮數倒是周全。”秦羽華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拭筷子。
蘇月璃纖指輕點陸辰手背，眉眼彎成月牙：“陸同學凶名在外呀。”
陸辰沒空理會聖龍幫的小嘍囉，引著三人進入包間。
包廂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銅鍋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四人麵容。
“南州大學圖書館有十二層，頂層藏著一批明代孤本。”
秦羽華將涮好的毛肚夾到蘇月璃碗中，“你們中文係的應該感興趣。”
孫浩正跟鴨血較勁，聞言抬頭：“老秦你怎麼知道？該不會黑過人家數據庫吧？”
“上周陪導師做古籍數字化項目。”
秦羽華推了推眼鏡，“倒是你，白雲工大機械係今年擴招，小心宿舍擠成沙丁魚罐頭。”
陸辰抿了口冰啤酒，喉結滾動：“我和胖子打算住流雲山，反正離工大就十五分鐘車程。”
“彆！”孫浩突然抱住他胳膊，“你跟月璃姐住主樓，我和老秦住東副樓就行！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蘇月璃耳尖泛紅，舀了勺辣油澆在他碗裡：“孫同學多吃點，辣能堵嘴。”
“說到這個……”孫浩突然賊笑，“趙靜雅老師應該和我辰哥關係不錯，不知道會不會要一間房……哎喲！”
桌下，陸辰的皮鞋精準碾過他的腳背。
秦羽華忽然掏出平板，屏幕上是天晟集團股權結構圖：“天晟原有的半導體工廠需要整合，蘇氏企業上月是不是收購了生物芯片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