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籠罩青石苑小區,李忠平佝僂著背站在單元樓下,手裡攥著皺巴巴的塑料袋,裡麵裝著剛買的五花肉和青菜。
老人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小區入口,直到那輛黑色路虎緩緩駛入,才顫抖著迎上去。
“爺爺!”
李曉彤摔上車門,紫色假發歪斜地掛在耳邊,破洞牛仔褲上的鐵鏈叮當作響。
她剛想抱怨,卻被陸辰一個冷冽的眼神逼得咽回話頭。
李忠平老淚縱橫,枯槁的手抓住孫女手腕:“回來就好......爺爺給你燉紅燒肉。”
“誰稀罕......”
李曉彤嘟囔著甩開手,鉚釘皮靴踢飛一顆石子。
“啪!”
石子突然淩空轉向,精準砸中她腳踝。
李曉彤“哎喲”一聲踉蹌,抬頭正對上陸辰似笑非笑的眼神。
青年指尖金芒一閃,玄氣如細針刺入她膝蓋,疼得她“撲通”跪倒在地。
“曉彤!”李忠平慌忙攙扶。
“腿、腿抽筋......”
李曉彤咬著後槽牙擠出笑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再不敢造次,乖順地跟著爺爺上樓,隻是每走一步都感覺有螞蟻在骨髓裡啃噬。
回到家後不久,寬敞的客廳飄著油煙香氣,李忠平在廚房忙碌,鍋鏟與鐵鍋碰撞出歡快的節奏。
李曉彤癱在嶄新沙發上刷手機,粉色美甲戳屏幕的力道幾乎要捅穿鋼化膜。
“吃飯了。”
老人端上最後一道湯,布滿老繭的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
李曉彤瞥了眼桌上的紅燒肉,肥膩的油脂讓她皺起鼻子:“減肥,不吃。”
“哐!”
陸辰突然放下筷子,瓷碗在玻璃桌麵上震出裂痕。
他夾起一塊肉放到老人碗裡,漫不經心道:“師父,聽說化勁武者能用內力震碎喉骨——您想見識嗎?”
李曉彤渾身一僵,哆哆嗦嗦端起飯碗,米粒抖落滿桌。
夜色漸深,陸辰拎著李曉彤的後領將她拽出單元樓。
少女紫色假發被晚風吹落,露出底下染成粉色的短發,在路燈下泛著廉價染膏的熒光。
“陸爺!”
刀疤李從陰影中躥出,臉上蜈蚣狀的疤痕隨笑容扭曲。
他身後二十名黑衣壯漢齊刷刷鞠躬,驚飛了樹梢的麻雀。
李曉彤倒退兩步,後背撞上冰冷的車燈。
她認出這個堂堂黑道大佬,此刻卻像條哈巴狗般諂媚:“白雲工大12號女生宿舍樓的宿管,換成了我們青衣會的紅姐,練過十年泰拳。”
陸辰將少女往前一推:“盯死了。”
刀疤李掏出手銬晃了晃:“青衣會地盤上的所有夜店門禁係統也換了,她刷臉就會觸發警報......”
“隨你處置。”
陸辰轉身走向路虎,尾燈劃破夜色時,後視鏡映出李曉彤慘白的臉。
流雲山巔的雲頂壹號彆墅籠罩在薄霧中,三道人影靜候門前。
關榮興雪白的長衫被山風掀起,露出內裡繡金線的唐裝;
關永強不斷整理領帶,額角細汗在月光下泛著油光;
輪椅上的關雅芝垂眸撫平裙擺,墨色旗袍開衩處露出蒼白纖細的小腿。
“陸先生!”
關榮興疾步迎上,九十度鞠躬時,袖中滑出一枚羊脂玉扳指——那是關家掌舵人的信物。
關永強緊隨其後,雙手捧著的紫檀木匣微微發顫,滲出紫曜玉的特有光澤。
關雅芝困惑地打量陸辰。青年不過二十上下,牛仔褲上的破洞比她旗袍的蘇繡還張揚。
她轉動輪椅上前,翡翠手鐲撞出清脆聲響:“爺爺,爸,這就是你們說的神醫?”
陸辰打量一眼輪椅女子。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麵容嬌美,與在關家壽宴上見到的關雨晴有幾分相似。
但她的眼神中卻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顯然不明白自己的爺爺和父親,為何會對一個如此年輕的青年如此恭敬。
“這位是?”陸辰沒理會女子先前的質疑,開口問道。
“這是我的大女兒,關雅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