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彆墅的夜晚,燈火通明。
餐廳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晚餐剛剛結束,傭人們正收拾碗筷。
蘇月璃挽著母親喬珊的手臂上樓,笑靨如花地談論著近日的趣事,而陸辰則被蘇建國和蘇建軍兩兄弟拉到茶室。
蘇家彆墅的茶室隱在一樓回廊儘頭,紫檀雕花門推開時,沉香木的幽香裹著水霧撲麵而來。
三麵博古架上錯落擺著汝窯天青釉茶具、壽山石雕貔貅,正中央掛著幅潑墨山水,筆鋒遒勁處題著“鬆風煮茗”四字。
麵對蘇月璃的父親和二叔,陸辰自然是主動攬下泡茶的活計。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金絲楠茶盤,玄氣暗湧間,紅泥小爐“噗”地竄起藍焰。
蘇建國饒有興致地看他拎起鎏銀執壺,沸水衝入紫砂壺的刹那,鳳凰單樅的蜜香漫開滿室。
“伯父請。”
陸辰恭敬的將青瓷茶盞穩穩推至對麵,琥珀色茶湯映著蘇建國眼角的笑紋。
“臭小子功夫茶倒是嫻熟。”
蘇建國抿了口茶,指尖敲著案幾笑罵,“拱了我養了十九年的好白菜,就打算用杯茶打發?”
陸辰輕笑一聲,眼中帶著幾分狡黠:“伯父,您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把璃兒搶走了?”
“女大不中留,閨女大了總要便宜外麵的臭小子!”
蘇父哼了一聲,故作嚴肅:“警告你啊,你小子可彆欺負我家月璃!”
陸辰執壺的手頓了頓,抬眸時金紋在眼底流轉:“月璃是天上明月,我自當捧在手心護著。”
他忽而起身長揖,“還要多謝伯父成全。”
“少給我文縐縐的!”
蘇建國拍得茶盞叮當響,虎目卻漾著暖意,“你倆從小翻牆鑽狗洞的情分,我攔得住?”
說著突然壓低嗓音,“但我要提醒,你們年紀尚輕,有些事要知道分寸......”
“伯父放心,”
陸辰截過話頭,拍著胸脯保重說:“我與月璃發乎情止乎禮。”
“扯淡!還止乎禮?!”
蘇建國眼角直跳,假裝怒道:“我是年紀大了,但還沒有老年癡呆!”
陸辰笑嘻嘻接話道:“伯父放心,我陸辰雖不是什麼聖人,但絕不會辜負月璃。”
“以後蘇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有什麼吩咐,我無一不從。”
蘇父這才哈哈大笑,拍了拍陸辰的肩膀:“好小子,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感慨,“如今你可是天晟集團的老板,身家萬億,比我蘇氏企業還要強上幾分。以後兩家合作,可得多多關照啊。”
陸辰笑著添茶,語氣誠懇的回應:“伯父您這麼說就折煞小婿了,天晟和蘇氏本就是一家人,伯父您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蘇建國滿意地連連點頭,茶室內的氣氛愈發融洽。
陸辰拿起第二盞茶,遞給坐在一旁的蘇家二叔。
蘇建軍接過茶盞,臉上的輕鬆神色已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二叔,喝茶。”
陸辰笑道,“天塌不下來,您彆這麼嚴肅。”
“臭小子,你倒是心大。”
蘇建軍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次我特意從京都南下,首要的就是為了給你擦屁股!”
“哦?二叔指的是?”陸辰挑了挑眉,故作疑惑問道。
二叔冷哼一聲:“你還裝傻?紀雲的事,你以為就這麼算了?”
青年淡然一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二叔是說昆侖墟的事?”
蘇建軍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昆侖墟在隱世宗門中排名第二,底蘊深厚,僅次於我們淩雲宗!”
“你倒好,說殺就殺,你當是砍瓜切菜?”
陸辰放下茶盞,語氣平靜:“二叔安心,紀雲之事,我自有分寸。”
蘇家二叔眉頭緊鎖,沉聲道:“魏天成那老狐狸已經運作完成,他找來了紀雲的師姐紀無雙接任南區長老。”
“紀無雙修為已達築基巔峰,連我也要讓她三分。”
“你倒好,還在這兒優哉遊哉!”
陸辰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二叔,您多慮了。紀無雙我已經見過了,她沒打算報仇,反而……”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臣服於我了。”
蘇建軍一愣,隨即搖頭:“胡說八道!紀無雙心高氣傲,怎麼可能輕易低頭?”
陸辰聳了聳肩,語氣輕鬆:“二叔若是不信,改日可以親自問問她。”
天樞局副局長盯著陸辰看了半晌,見他神色坦然,不由得歎了口氣:“你小子,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陸辰笑而不語,茶室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茶香嫋嫋。
片刻後,陸辰主動開口:“倒是二叔南下所為何事?總不會專程來訓侄女婿?”
蘇建軍沉吟片刻,緩緩說道:“第二件事,是關於蠱神教的。”
他從袖中甩出卷軸,羊皮地圖在案幾鋪展,黔南十萬大山被朱砂圈得猩紅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