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儘,流雲山巔的彆墅區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
閻正良在柔軟的大床上睜開眼,身側是睡得正香的張姝婭,栗色長發散在枕畔,呼吸均勻。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微涼的晨風裹挾著草木清香湧入,也吹散了他心頭最後一絲朦朧睡意。
目光掃過樓下空蕩蕩的車位,閻正良這才想起,昨晚在閻家老宅的族會上,父親閻克明已被爺爺閻嶽海親口指派,率領閻家最精銳的“鎮嶽衛”連夜外出辦事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如羽毛般拂過心頭,但很快被他壓下。
父親身為武王境高手,又有鎮嶽衛隨行,在這湘西地界,隻要不遇到真正的修真邪魔,足以應對。
“醒了?”身後傳來張姝婭慵懶沙啞的聲音。
她裹著薄被坐起,睡眼惺忪,帶著初醒的嫵媚。
“嗯,”閻正良轉身,眼神溫柔,“收拾一下,我們去機場接陸先生。”
上午十點三十分,湘西機場。
一架噴塗著天樞局低調鷹隼徽記的灣流公務機平穩地降落在跑道上。
艙門打開,陸辰當先步出。
他依舊是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身姿挺拔,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卻仿佛凝著千年不化的寒冰。
一股無形的冷冽氣息無聲彌漫,讓舷梯旁兩名天樞局的地勤人員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不敢直視。
緊隨陸辰身後,空氣似乎發生了奇異的扭曲。
兩道常人無法得見的黯淡虛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無聲無息地滑出艙門,悄然懸浮在陸辰身後兩側。
“厲無痕,阿素。”
陸辰沒有回頭,聲音低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養魂丹藥力已化,昨夜聚靈陣亦助你們穩固魂基。”
“現在,立刻前往湘吉山。隱匿行蹤,探查那血髯老魔巢穴虛實,尤其是他身上《九宮要術》古卷的氣息,給我盯死了。”
“遵命,主人!”厲無痕魂影躬身,嘶啞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與狂熱。
阿素的魂影也微微波動,傳遞出無聲的領命之意。
下一瞬,兩道虛影如同被風吹散的青煙,驟然淡化,化作兩縷幾乎無法感知的陰寒氣流,貼著地麵,朝著吉山縣方向疾速掠去,速度快得隻在原地留下瞬間的寒意。
“咦?”張姝婭正和閻正良快步迎上。
突然感覺兩道刺骨的陰風毫無征兆地從陸辰身後方向猛地卷過,激得她裸露的胳膊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她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美眸中閃過一絲驚疑,忍不住脫口問道:“陸辰,剛才那是什麼?好重的陰氣!”
陸辰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個極淺、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並未作答。
那笑容裡仿佛藏著一個幽深的世界,諱莫如深。
閻正良則心頭一凜。
他雖已踏入煉氣後期,但感知遠不如陸辰敏銳,更無法窺見魂體。
隻能隱約感覺到陸辰身後空間有過一刹那極其隱晦的能量波動,轉瞬即逝。
他壓下心頭的驚疑,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行禮:“陸先生,一路辛苦。車已備好,請。”
他側身引路,姿態沉穩。
黑色的越野車駛離機場,彙入通往吉山縣的省道。
車內氣氛一時有些沉寂,隻有引擎的低吼在耳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