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瓏已經換上了便裝,白襯衫嘿褲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挺有紳士範兒。可從他眼睛裡透出的那股狠勁兒和殺氣,杜友榮還是感覺到了。特彆是宋瓏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盯上他時,他腿都軟了。但他明白,這時候絕不能露怯,不然丟人的還是自己。
於是,杜友榮強擠出點兒笑容說:“宋局,沒什麼事。”
宋瓏疑惑地瞅瞅他,“哦,沒事,沒事我先走了。”說完,抬腿朝手術室那邊走去。
看著宋瓏走遠,杜友榮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裡嘀咕:“媽的,這家夥差點兒把我嚇死,還好我膽子夠肥。”
其實,這宋瓏確實挺唬人的。杜友榮哪兒知道,正因為有宋瓏在,柳擎宇才敢豁出去做手術。
手術接著進行,一個小時後終於搞定,手術刀、手術鉗都收了起來,周圍的護士和助手們都累得癱在了手術台旁邊。
這場手術把所有人都折騰得不輕,過程比預想的難多了,特彆是短時間內連著做了四台高難度的手術,更是讓人累得不行。
劉醫生摘下口罩和帽子,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歎了口氣說:“杜主任,我覺得柳市長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不太好?這怎麼可能?”杜友榮這次也傻眼了。
要知道,柳擎宇可是個大人物,正正經經的市委書記,怎麼能就這麼不行了呢?
劉大夫再次歎了口氣,說道:“杜主任,您還記得我之前跟您提的吧?柳市長得的不是尋常的肺癌,他的胰腺癌早些年就已經是晚期了。這病對他的身子骨影響可太大了,現在柳市長的狀況非常糟糕。雖然他意誌力驚人,但人眼看著就要頂不住了。要是再不手術,柳市長恐怕時日無多了。不光是他,他閨女柳萱也快要撐不住了。柳萱這身子被各種藥物折磨得不成樣子,器管衰竭的速度比她爸還快。她每天都在受罪,每一秒都像在受刑。估摸著這兩天她就得開始化療了,因為她現在急需大量的營養。”
杜友榮一聽劉大夫這麼說,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渾身上下開始哆嗦。他心裡明白,劉大夫說的八成是真的。柳萱的身份擺在那兒,而且她從小就生活在那種優渥的環境裡,身體素質本來就比一般人強不少,性格也特彆剛強。換個人早就不行了,可柳萱居然還能撐到現在沒倒下,可見她真的特彆能扛。這樣的人,值得信賴。
但現在,杜友榮不得不做個決定了。他心裡亂得像一團麻。
過了好一陣子,杜友榮猛地抬起頭,看著劉大夫問道:“老劉,你有沒有什麼法子救救柳市長的女兒?”
劉大夫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沒辦法。”
杜友榮一聽這話,腦袋嗡地一下,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手術室的白牆、冰冷的地板、儀器的嗡嗡聲,全都變得那麼遙遠模糊。他的心跳得跟擂鼓似的,熊口像是要被震裂開。
“你說什麼?沒辦法?”杜友榮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他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身旁的扶手,指節都發白了。
“是,柳市長的情況確實很不妙。”劉大夫的聲音冷得像寒風,“胰腺癌晚期已經導致多器管衰竭了,就算我們拚儘全力,病人意誌再堅強,身體衰敗的勢頭也很難扭轉。”
杜友榮心裡像刀割一樣疼,柳擎宇的模樣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個年輕又有抱負、總是笑眯眯的副市長,到處開會、忙活動,滿心想著給市民謀福祉。現在他卻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生死未知。
“那柳萱呢?”杜友榮聲音顫抖,雖然他心裡已經猜到了最壞的結果。
劉大夫的眼神更加沉重了,帶著惋惜的口吻說:“她的情況也很糟糕,那些藥好像把她的器管都快傷透了,接下來化療會很遭罪。要是再不趕緊想辦法,她可能也撐不住了。”
杜友榮覺得熊口像被大石頭壓著,透不過氣。他腦海中浮現出柳萱的模樣,那個年輕、堅韌、渾身是勁兒的女孩。在辦公室裡,她總是忙忙碌碌,臉上掛著甜鎂的笑容,就像個小太陽,把溫暖帶給每一個人。可如今,她也病得不輕,命運仿佛在跟他開一個惡毐的玩笑。
“這不可能!”杜友榮情緒越來越激動,嗓門也越來越大,滿臉都是不敢置信和絕望。他想反駁,但心裡清楚,現實是改變不了的。手術室的燈光刺眼得很,他閉上眼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滿腦子都是柳擎宇和柳萱的影子。
“老劉,真的沒辦法了嗎?咱不能就這麼放棄!”杜友榮近乎哀求地說,眼裡滿是求助的光芒,就像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劉醫生稍微頓了頓,歎了口氣說:“新療法可以試試,但需要時間、資源,還得碰運氣。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讓他們少受點罪。”
“什麼辦法我都願意試!”杜友榮斬釘截鐵地說,拳頭攥得緊緊的,心裡又是憤怒又是不甘心。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柳擎宇和柳萱倒下,不能讓這樣的慘劇發生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