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殿下,皇上口諭,說你到了以後,坐那兒翻閱奏章,皇上下朝以後要考你!”
朱允熥剛到乾清宮外,就被候著的一個宦官,領到宮內距離禦案右邊,不遠處的一個桌案前,指了指桌案後的凳子,以及桌案上堆砌的兩摞如小山似的奏章。
朱允熥看到堆砌的奏章,臉都綠了,咽了口唾沫,抬眼看著傳口諭的宦官,還沒來得及開口。後者似乎有所預料,接著道:“對了,郡王殿下,皇上還有交代,這是命令,不是商量。違者,就是抗旨不尊,讓你掂量清楚。”
故意的,皇爺爺這是故意的!
說不過我,就故意找事折磨我。還皇帝呢,心眼比針還小。
朱允熥一陣尷尬,心裡羞惱的鄙視著,但麵上卻沒表現出來,點了點頭,徑直來到桌案前坐下,隨手拿起一摞奏章最上麵的一個奏章,準備裝模作樣翻翻,糊弄過去。
結果他剛翻開奏章,看了一眼,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個王八羔子寫的奏章?就不能好好寫嗎?把奏章寫的跟晦澀難懂的文章一樣,是想考狀元,還是想考我?
我特麼看個奏章,還跟考試一樣,還有天理嗎?
想著,他合上奏章就想扔掉,無意間看見傳口諭的宦官,還站在桌案不遠處,又不動聲色的將奏章放在麵前桌案上,仰頭道:“公公,還有事?”
“郡王殿下,皇上口諭,讓奴婢伺候殿下!”宦官恭敬道。
伺候?是監視吧!
皇爺爺這是連一點縫隙都不給我留啊!
我是那種偷奸耍滑,撂挑子的人嗎?
過分!
朱允熥扯了扯嘴角,想說些什麼,又忍了下來,拿起剛剛放下的奏章,認真的翻閱了下,終於確認了,這奏章比書看的還累人,通篇不講人話不說,一些字還特麼都是生僻字。
這到底是奏事,還是…等等,皇爺爺曾經不是下旨,要求文武官員上奏的奏章,必須用白話書寫嗎?
誰這麼大膽,還敢頂風作案,把奏章寫的這麼華麗辭藻?
他一目十行,一直看到奏章最後,才看到奏章是順天府下麵一個縣令寫的,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還看到日期,是洪武二十年九月十三日。
這是什麼情況?
總不能說這份奏章,時隔了五年,才送上來吧!
如果不是這樣,那就隻有一種情況。
朱允熥心裡有了猜測,放下手上的奏章,又拿起一個奏章,直接翻看到最後,上呈日期位置,又一個寫著洪武十九年七月。
於是,他接連翻了七八個奏章,看完奏章上的日期後,將奏章隨手扔在已經淩亂的桌麵上,抬頭看著宦官:“公公,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奏章是不是皇爺爺特意挑出來,給本王看的?”
“奴婢不知!”宦官垂下了頭,掩蓋著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你不說,本王也知道。”
朱允熥氣呼呼的拿起一個奏章,砸在桌麵上:“皇爺爺明知道本王最煩這些繁文,還拿這些寫的狗屁不通的文章,讓本王看。”
“擺明了坑本王!”
“郡王殿下,慎言!”宦官嚇了一跳,這是我能聽的?要是被皇上聽到,郡王殿下有沒有事暫且不說,我被遷怒的可能性不要太大。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