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爺,你說的買,是強買強賣,還是巧取豪奪?亦或是白嫖?”朱允熥意有所指道。
藍玉被噎了下,振振有詞:“能買就行,又不是不給銀子!”
“舅姥爺,話不是這麼說的,事也不是怎麼辦的。我知道,舅姥爺你出麵去買,不,都不用你出麵,隻需派個府上下人去買,就能買到商行。”
朱允熥淡淡道:“但人家是真心賣的嗎?人家不是真心賣的,咱們買來有什麼用?再說了今天人家能畏懼咱們的權勢,把商行賣給咱們。明天人家畏懼彆人的權勢,會不會把咱們給賣了?”
“他敢!”藍玉聽得迷糊,但朱允熥最後一句聽清了,幾乎下意識道。
“刀架在脖子上,你猜人家敢不敢?”
朱允熥搖了搖頭:“再說了,皇爺爺眼裡不揉沙子,若是被人告發了,咱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這次藍玉徹底沒話說了,朱元璋何止是眼裡不揉沙子,那是天天瞪著眼睛,看著滿朝文武,誰敢欺壓老百姓,輕者訓斥、挨板子,重者抄家滅族。
他可不想被記在朱元璋的小本本上。
朱允熥看了看藍玉,又道:“舅姥爺,那個梁三四,是你綁回來的吧?”
“不是,梁三四是請回來的!”藍玉矢口否認,心裡卻暗暗嘀咕,刀架在脖子上請,那也是算請吧!
“姑且算請吧!”
朱允熥深深看了眼藍玉,語重心長道:“舅姥爺,以後做什麼事,儘量都用銀子解決。像請人,彆人五兩工錢,咱們就開十兩銀子。”
“不愁請不到人,何必濫用手上權力,往自己臉上抹黑呢!”
“臣知道了!”藍玉微微皺眉,臉上寫滿了不高興,都自稱臣了,顯得很公式化。
朱允熥沒指望一兩句話能改變藍玉觀念,便不在多言,岔開話題道:“舅姥爺,接下來,我會經常出宮。麻煩你派人,在京城周邊找找,看民間有沒有做不下去,想脫手的窯口。”
“有的話,就買下來。要是沒有,就算了!”
“行吧!趕明兒咱就派人去找!”藍玉看朱允熥沒在說教,莫名的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有勞舅老爺了!”
朱允熥朝藍玉拱了拱手,便轉身和藍玉一起離開。
接下來,朱允熥每天早晚陪朱標跑步,時而召戴思恭給朱標調理身體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出宮盯著新窯的建立,時而還和匠戶們溝通,了解琉璃燒製流程之餘,不經意的引導他們研究琉璃配方,燒製玻璃。
而匠戶們和朱允熥接觸時間長了,不在畏懼朱允熥的皇孫身份,有時候還能開上兩句玩笑。但他們對朱允熥卻越來越發自內心的尊敬。
畢竟他們還沒見過那個貴人,像朱允熥這樣平易近人。
以至於對朱允熥提出研究琉璃配方的事,都上了心。
這天,新窯口建成,開始燒窯,試製琉璃。
朱允熥再次來到,已經大變樣的荒地上,正看著梁三四一邊指揮人燒窯,一邊指揮人篩選原料時,常三忽然來到朱允熥身邊,低聲耳語兩句。
朱允熥一喜:“此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