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到這個。”葉逸辰話鋒一轉，“夜尋卿為什麼要在論壇裡發我的照片？”
葉灼楓：“？”
葉灼楓往周圍看了一圈：“你在問我嗎？”
“呃、不是，我在自言自語……嗯。”葉逸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點過於莫名，摸了摸鼻尖：“就是挺奇怪的。我也不看論壇，他可能就是……開玩笑發的吧？”
葉灼楓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他有沒有可能喜歡你？”
“……啊？？？？？”
葉逸辰震驚的聲音有點過大，以至於前麵的行人都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二人。葉逸辰注意到了，但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趕緊小聲道：“不是？什麼？他喜歡我？啊？”
葉灼楓低了低頭：“嗯……兩個男性，你很排斥嗎？”
“不、呃，嗯……”葉逸辰罕見地慌亂而語無倫次，“我尊重每一種性向，但我沒有特彆探索過自己的取向，其實我都沒考慮過什麼喜不喜歡的事情……隻是突然聽你這麼一說……我真的完全沒想過。夜尋卿喜歡我？不可能。他如果喜歡我，他拍了我的照片不應該好好藏著嗎？為什麼要發出去？”
葉灼楓點點頭：“這個我確實沒考慮到。有道理，可能隻是開玩笑吧。”
“嗯。”葉逸辰欲言又止，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我覺得尋卿的世界，大概隻分為夜念錦、朋友和其他這三種人吧。”
葉灼楓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葉逸辰笑了笑：“其實他和我一樣，在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之前，大概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
“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葉灼楓喃喃重複了一遍，似乎想通了什麼，露出一個笑容：“嗯，你說得對。很成熟的想法。那你有想過以後要考什麼學校嗎？”
葉逸辰回答的毫不猶豫：“嗯。我想離這裡越遠越好，最好出國。我在準備申請s國的理工學校。”
“真的？這所學校也在我的計劃學校裡！”
“是嗎？好巧。那我們倆都努努力，說不定可以當校友。”
葉灼楓笑了笑：“嗯，一起加油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鎖江樓底下。江水倒映著古樓，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葉灼楓看著無邊無際的水麵，不由得感歎：“我以前沒來過，潯津好漂亮啊。”
葉逸辰望向欄杆下的江水，神色溫柔：“如果把潯津比作人，應該是一個善良的女子，或者說……是一位曆經滄桑的母親。不紮眼，靜靜地看著自己哺育的孩子們慢慢長大。
“潯津有很深厚的文化底蘊，風景也不錯。出名的，比如廬山，三清山，井岡山，還有鄱陽湖……這幾天如果方便的話，我帶你去看潯津十景……”
葉逸辰給葉灼楓介紹著曆史。他是理科生，但對潯津的曆史和地理如數家珍，講解深入淺出。葉灼楓斷斷續續地聽，很多內容因為語言問題聽得不算太懂，但他喜歡這樣的葉逸辰。
被早晨的陽光曬暖了那層厚重的外殼，偽裝罕見地出現一絲鬆動，扒開虛浮的親切，透出裡麵不為尋常人所知的驕傲的光。
葉逸辰的眉眼漸漸柔和，“雖然這裡不是我的故鄉，但我在這裡找到了家的感覺。”
“你的故鄉……鶴城？你對鶴城的印象是什麼樣的？”
葉逸辰眼底流轉過一絲深沉，很快又用笑意掩飾過去：“記不太清了。但是我記得鶴城有個觀景台很有名，秋冬季節可以看到很多白鶴。這也是鶴城得名的原因。”
葉灼楓輕輕應了一聲。
他在心底說，我們一起去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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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哇！爸爸，好多白色！鳥！”
“它們叫鶴。”
“盒？”
“是鶴。”
張寒竹微笑著糾正小兒子不大標準的中文翻譯，一邊蹲下身拉好他的拉鏈：“江邊風大，衣服係好。”
“我很熱，現在，謝謝爸爸！”
ouis興奮地越過張寒竹的肩頭看向身後的父子，揮了揮手：“小辰哥哥！”
淩逸辰應了一聲，怯怯地抬頭看著父親：“爸爸。”
淩越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和小安去玩吧。”
淩逸辰也露出笑容，剛準備鬆開手，卻被淩越一下握住了手腕。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爸、爸爸？”
淩越也蹲下身，和他視線齊平。他的動作堪稱溫柔地將淩逸辰的袖口折了折，眼神依然親切，聲音卻壓低了些：“你的衣服，也要拉好，知道嗎？”
“！！！”淩逸辰快速將袖口往下拉了一小截，小心翼翼地看著淩越的眼睛：“爸爸……”
張寒竹已經站起了身，牽著ouis向二人走來。淩越寬和地對兒子笑了笑：“辰辰和小安好好玩吧，我和張叔叔談點事情。”
ouis和淩逸辰一起跑到欄杆下。ouis抬頭看向天空，白色的鶴鳥占據了大半的視野，不時有幾隻展翅而飛，ouis不時發出驚歎的聲音。
淩逸辰站在他身側，目光向下集中在水中小島上的一角。
一道暗紅流淌過潔白的羽毛，滴進泥土。
那是一隻死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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