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翠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劉府?這名頭我倒是聽過幾嘴,好像也是鎮上有些頭臉的人家。是數一數二的富戶!”
李清馨彎了彎唇角:“上次趙緣兒那個荷花宴,想必這位劉小姐也在場。雖然記不清是哪一位,但她既然嘗過咱們的水,覺得好,這才想著效仿趙緣兒,用咱們的水招待客人。”
趙翠翠滿意地點頭:“不管咋說,這都是送上門的好生意。能搭上這些府邸,以後咱們送水的路子也能寬些。”
李清馨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笑道:“娘,咱們快些回去吧。天都這麼晚了,再耽擱下去,爹該在家裡念叨了。估摸爺爺奶奶,也坐不住了!”
“哎,好,咱們回家!”
“娘,說今晚給我炒肉來的!”
“好!”
……
夕陽西下,李鐵柱家的小院裡卻是一片溫馨景象。
趙翠翠哼著小曲,一臉歡喜地在灶台前忙碌,鍋裡滋滋作響,炒著香噴噴的肉菜。
其餘人圍坐一起,時不時歡聲笑語,好不熱鬨。
……
與此同時,李鐵牛家。
大妮眼圈紅腫,淚水無聲地滑落,隻能遠遠地縮在牆角,瑟瑟縮縮的看著李鐵牛、孟氏、李大山兄弟圍坐在桌邊吃飯。
飯菜的香氣飄過來,勾得她空空的肚子咕咕作響,甚至咽了口唾沫,可她隻能乾看著,連靠近桌邊的資格都沒有。
孟氏不讓她上桌吃飯!
李大山扒拉著碗裡的飯,偷偷瞥了王大妮一眼,忍不住開口央求:“娘,要不……就讓大妮上桌一起吃點吧?”
孟氏筷子重重往桌上一頓,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她是你的妾!不是明媒正娶的妻!自古以來,哪有妾室能跟主家平起平坐上桌吃飯的道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壞了!”
李鐵牛點頭:“對!規矩就是規矩!我那十幾兩銀子可不是白花的!對這個賠錢貨,就得把規矩給她立得死死的!”
李大山還是有些不忍:“可她今天洗了一整天的衣服,收拾了一天的院子……”
“大山!”
孟氏厲聲打斷他,嘴角一扯:“那張妾契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是她爹娘按了手印的!就算告到衙門去,也沒人敢說我半個不字!”
“妾是什麼?說難聽點,就是入了賤籍,跟奴才差不多!是你李大山的奴隸,跟你家裡養的阿貓阿狗沒兩樣!你見過誰家吃飯還把貓狗叫上桌的?”
“賤籍,阿貓阿狗!”
王大妮呆呆地望著門外沉沉的夕陽,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心裡一片冰涼,人也麻木。
若是自己……嫁給李大棒,李大棒一家,斷然不會讓她受這般作賤吧?
可世上哪有若是……
後悔終究也是晚了……
李大山被孟氏一通嗬斥,頓時蔫了下去,低著頭喏喏道:“知道了,娘,我聽您的。”
孟氏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對嘛,這才是娘聽話的好大兒。”
李大山道:“我以後都聽娘的話!娘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娘讓我攆狗,我絕不去抓雞!”
孟氏眉開眼笑:“兒子啊,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彆看她現在是你屋裡人,可妾就是妾,永遠是低人一等的賤妾,上不得台麵。你以後未必能娶上正妻,可她這輩子終究永遠是你的奴隸!”
李大山連連點頭:“兒子記住了。”
王大妮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心裡已經沒有了一絲期望。
原以為李大山隻是有些憊懶,但家境殷實,卻不想竟是這般毫無主見、隻是一個聽娘話的好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