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馨踏出福滿樓的門檻,舒展了一下筋骨。
她來到熙攘的大街上,打算買些糖果蜜餞帶回去,畢竟,這一趟過來,足足賣了幾十兩銀子。
這幾十兩銀子看似不多,卻足以相當尋常百姓幾十年的積累。
她下意識地抬起眼眸,有意無意地向著酒樓二樓雅間窗子掃去。
幾乎是同一瞬間,福滿樓二樓臨窗而坐的顧傾國,正心緒不寧地向下瞥了一眼。
兩人的視線,毫無預兆地在空中撞個正著。
李清馨?怎麼是她!
顧傾國的臉色倏然沉了下去,嘴角繃緊,眼神驟冷。
李清馨唇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那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之色,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轉身向著不遠處的街道緩步走去。
顧傾國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兩下,從齒縫裡擠出一聲冷哼,臉色更是鐵青!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顧傾州看著自家大哥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忍不住出聲詢問。
顧傾國冷哼:“我看到那個小賤種了。”
顧傾心抬眸,反應過來:“你是說……李清馨?”
“不是她,還能是誰?”顧傾國冷笑,滿臉都是厭惡之色。
趙誌遠聞言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窗邊,順著顧傾國之前的視線望去。
隻見遠處街角,一抹穿著粗布衣衫的纖細背影正漸漸遠去,那身形輪廓,確有幾分熟悉。
“果然是她。”
顧傾心麵帶鄙夷,冷哼道:“她不是在青牛鎮上賣什麼破水嗎?怎麼又跑到綏城來了?”
“哼,”
顧傾州語氣刻薄,“肯定是鄉下日子太苦,受不了了唄!還想著攀回顧府?我看她是癡心妄想!”
顧傾國眼中寒意更甚:“想回顧家?嗬,就是回來給我顧家當條看門狗都不配!她鳩占鵲巢,占了我妹妹十幾年的富貴人生,我不找她算賬,已經是天大的恩德!”
恰在此時,雅間的門被推開,店小二端著托盤進來上菜。
趙誌遠目光微動,轉向店小二:“店家,方才二號隔間,是不是一位穿著布衣的姑娘?”
店小二放下菜,陪笑:“幾位貴客說的是李姑娘吧?不過她已經結賬離開了。”
趙誌遠故作隨意地問:“她一個人,倒是有錢來這雅間用飯?”
店小二笑道:“幾位認識李姑娘啊?她是來咱們店送菜的,掌櫃的收了她的菜,賣了二兩銀子呢。她又自己花了一兩銀子在這兒吃了頓飯。”
趙誌遠點頭:“原來如此。”
店夥計躬身退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顧傾心的臉色一寒:“想不到,她居然就在咱們隔壁!那我們剛才說的話……”
“這個小賤種!”
顧傾州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她竟然敢偷聽我們說話!”
顧傾國深吸一口氣,冷哼道:“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隔壁有人,更沒想到會是李清馨。不過,聽去也無妨。百年人參和百年陰菌的事,如今滿城皆知,縣令大人都貼出告示了,她聽了又能如何?”
趙誌遠冷笑:“她聽也是白聽!”
顧傾心麵色不善:“她也太囂張了,居然敢跑到綏城來!三哥,上次的賬還沒算呢,咱們是不是得‘招呼’她一下?”
顧傾州臉色鐵青,想起上次在青牛鎮被逼著自扇耳光、自認小賤種的屈辱,恨得牙癢癢:“可不是!那十個巴掌,三聲‘我是小賤種’,我的臉都丟儘了!”
趙誌遠也沉著臉:“上次我也在她手上折了麵子,有辱斯文,此番斷不能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