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祠堂。
堂中供奉著李家列祖列宗的靈位,是族人平日裡祭祀先祖的地方。
祠堂裡,總有族人輪值灑掃,此刻倒也潔淨。
李裡正將李老頭一家暫時安置於此,男人們一間,女人們一間。
趙翠翠將李清馨換下的衣裳簡單搓洗了,同時也將父子三人的濕衣一起晾在祠堂屋簷下。
此刻,李老太、趙翠翠和李清馨三人並排躺在廂房裡。
“也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心腸怎能歹毒到這個地步!”李老太自然忿忿不平!
趙翠翠情緒不好:“娘,咱們莊稼人,平日裡與人為善,究竟是得罪了誰,竟然如此心腸歹毒。”
李清馨沒有吭聲!她心中有數,是顧家的人,隻是此刻說出來,除了徒增她們的憂愁,彆無用處。
趙翠翠忽地坐起身,咬著牙道:“娘,要我說,咱們還是在自家地頭圈個院牆!不然這門敞戶開的,誰知道還會不會過來歹人!”
李老太眉頭緊鎖,憂慮道:“圈院牆?那可不是小事!河邊那塊地,足足五六畝。若是砌牆的話,磚石木料,哪一樣不要錢?再說,真要圈地的話,還得把地買下來,免得日後麻煩。”
趙翠翠道,“要不!咱們蓋磚瓦房!花些銀子把地契徹底辦下來,院牆高高壘起!我看誰還敢輕易上門!”
“到時再買條大狼狗,看家護院,誰靠近就咬誰!”李清馨接話。
李老太皺眉道:“這得花多少銀子?河邊那片地,足足有六六畝。光是買地,少說也得三十兩銀子打底!更何況蓋大瓦房,沒幾十兩下不來,圈院牆,也得十兩二十兩!”
趙翠翠猶豫道:“我手裡攏共還有六十幾兩銀子,蓋房買地,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李清馨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娘,奶奶,你們有沒有想過……離開李家溝?”
趙翠翠一怔:“離開李家溝?這……這倒從沒想過。”
她望向李老太。
李老太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自從嫁到李家,除了年輕時回過幾次娘家,這大半輩子,我跟你爺爺,就沒踏出過李家溝的地界。都說落葉歸根,我跟你爺爺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去哪裡?不想走了,死也得埋在李家的祖墳裡。”
趙翠翠輕聲道:“我也不想離開!說實話,除了你大伯一家,村裡鄉親們平日裡處得還算融洽。真要搬走,人生地不熟的,心裡不踏實。”
李清馨心中微動。
她想起前世,自己得了冠軍以後,見識過無數繁華,最終卻還是選擇回到生養自己的小山村,建了一棟房子,守著那份寧靜。
人,最難以割舍的,或許就是這份融進骨血的故鄉情。
“娘,奶奶,既然不想走,那咱們就把河邊那幾畝地都買下來,建個大院子!”
“馨兒是說……先買地,再慢慢攢錢蓋房子?”
李清馨從裡衣翻出一個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她將荷包遞給趙翠翠:“娘,這裡還有五十兩銀子。”
她原本想說自己手頭還有三千多兩,隻是這個數目太過駭人,驟然說出,怕是會把母親和奶奶嚇暈過去,而且那些銀子的來路,眼下還需遮掩,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
饒是如此,這五十兩銀子,也足以讓趙翠翠震驚得說不出話。
她接過荷包,愣住了:“馨兒,你……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李老太一臉錯愕:“我沒聽錯吧?五十兩?!”
趙翠翠回過神,眉頭緊蹙,神情嚴肅起來:“馨兒,這銀子……你老實告訴娘,到底是怎麼來的?”
李清馨目光一轉,輕聲道:“娘,奶奶,你們還記得不?前些日子,我送給緣兒姐姐一棵人參?”
趙翠翠點頭:“記得,趙緣兒上門那一次。”
李清馨眼波微轉:“娘,我運氣好,那天一共挖到了兩棵人參。送給緣兒姐姐的那棵,年份稍淺些。剩下這一棵,年份也更好一些。我拿給鎮上的濟世堂,王掌櫃直接出五十兩銀子收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