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西間茅廁的門扉緊閉,一群人在恭房院裡圍個水泄不通。
趙員外眉頭緊鎖。
小翠、柳枝也是滿臉擔憂。
趙緣兒心裡篤定,李清馨絕不會在裡麵。
劉婷婷欲言又止,她曾用過相似的伎倆對付李清馨,卻連那丫頭的毫毛都未曾傷到,今日這陣仗,怕是又要落空。
顧傾國、顧傾城、顧傾州、顧傾心四兄妹,皆是滿麵譏誚,儘是篤定李清馨此次定然栽個大跟頭。
一想到李清馨即將名聲掃地,此刻竟有種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
顧憲之更是喜形於色,幾乎要控製不住笑出聲來,胸口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眾人心思各異,目光齊齊盯著在西間的門板上。
正當此時,裡麵隱隱約約飄出幾聲浪語:“小寶貝……小寶貝……”
燕兒立刻伸手指著西間的門,大聲道:“諸位都聽見了!奴婢可沒有撒謊!若是不信,你們再仔細聽聽!”
“不錯,聽這動靜,裡麵怕是……異常激烈啊。”
“要我說,這乾柴遇上烈火,沒準兒已經大戰三百回合了!”
另一人接茬,語氣輕佻。
“我還是有些不信,那位李姑娘瞧著年紀輕輕,斯斯文文的,不該是這般胡來的人。”
“小寶貝,小寶貝……嘿嘿,我可是聽得真真切切!”
柳枝聽著這些汙言穢語,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急得直跺腳:“緣兒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小姐……小姐她會不會有事啊?”
趙緣兒低聲道:“莫慌。你忘了,馨兒妹妹的身手何等了得,斷然不會讓自己受了委屈。更何況,你聽聽,這裡麵可有馨兒妹妹的聲音?”
她語氣沉靜,心中更是篤定,李清馨此刻定然不在西間之內。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西間裡猛地傳出一聲尖叫,那聲音嘶有些破音,一時竟分不清是男是女。
柳氏聞聲,麵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痛心疾首,悠悠歎了口氣。
“唉,想不到馨兒這孩子,竟會……竟會光天化日之下,與這等不明不白的野男人廝混在一處,真是……讓人痛心疾首啊!”
顧文楷也適時地捶胸頓足:“馨兒啊馨兒,你怎能做出這等恬不知恥的事情來!竟然連自己的名聲閨譽都全然不顧了!”
顧憲之則麵色一沉,厲聲喝道:“哼!真是不知所謂!竟敢在我顧家做出這等不知羞恥的醃臢事,簡直是把我顧家的臉麵都丟儘了!”
“你們胡說!我家小姐才不會做這種事!定是你們設計陷害我家小姐!”
柳枝再也忍不住,哭喊著反駁。
燕兒立刻尖聲道:“明明是馨兒姑娘自己行為不檢點,勾引了李二狗!許是馨兒姑娘酒量不佳,酒後亂了性?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借著如廁的由頭,將李二狗勾搭過來的!”
“你胡說八道!”柳枝氣得渾身發抖。
柳氏臉色一凝,冷聲道:“趙賢侄,你府上的丫鬟,未免也太莽撞無禮了些。”
“眼下這等情形,何曾輪到她一個下人在此處大呼小叫,置喙主子們的事情?”
“你趙家的丫頭,看來是平日裡疏於管教了。若是我顧家的丫鬟敢這般沒大沒小,我必定是要請出家法,嚴懲不貸!”
趙員外麵色一沉,不卑不亢地回道:“顧夫人此言差矣。馨兒的丫鬟雖說言語上有所冒犯,卻也是護主心切,情有可原。身為奴仆,對主子忠心耿耿,何錯之有?”
柳氏嘿嘿一笑,語氣帶著幾分嘲弄:“哦?看來,這便是你趙府的規矩了?”
趙員外冷聲道:“我趙府行得端,坐得正,府裡的規矩自然也是光明正大,從不屑於做那些雞鳴狗盜、暗箭傷人的勾當,更不會無憑無據地去平白汙蔑旁人!”
柳氏臉色驟冷:“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子故意在此誣陷馨兒了?馨兒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多少還是有幾分祖孫情分在的,又怎會平白無故地去誣陷她?眼下這樁樁件件,人證物證……哦不,這聲音,不都擺在眼前麼?”
話音未落,西間的門板忽然傳來“砰砰”幾下沉重的撞擊聲,力道之大,讓門板都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