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花廳內,死寂一片。
柳氏臉色鐵青,麵露隱隱有些猙獰,讓人害怕。
顧家上下,從主子到奴仆,無一不是麵色凝重,大氣不敢喘一口。
丫鬟婆子們垂手立在角落,戰戰兢兢,連顧管家都躬著身子,瑟瑟發抖,生怕被遷怒。
顧愷之與盧氏夫婦則躲在最遠處,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徹底隱形。
“咳……”
顧憲之猛地捂住胸口,將湧上喉頭的腥甜強行咽下,才勉強壓住了翻騰的氣血。
顧文楷終於忍不住,扭頭瞪向柳氏,冷哼一聲:“好端端一場壽宴,全讓你給毀了!”
“我毀了?”
柳氏勃然大怒。
“我這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給你們顧家出這口惡氣!現在倒好,一個個都埋怨起我來了?”
顧文楷還想爭辯,可對上柳氏那雙怨毒的眼睛,心裡立刻打了冷戰。
他瞬間氣短,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我自然知道夫人是一番好意。隻是沒想到,那個白眼狼……竟如此難纏。”
柳氏重重哼了一聲,根本不接他的話,轉頭厲聲道:“青蘭,去把心兒帶過來,我要親自問話!”
劉青蘭嚇得一哆嗦:“是,娘親!”
柳氏長出了一口氣。
她倒要看看,自己萬無一失的計策,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她算計後宅數十年,從婆婆到庶妹,哪一個不是被她玩弄於股掌,死得不明不白。
今天,竟然栽在了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手上!
這口氣,她咽不下!
她現在隻想複盤。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片刻後,劉青蘭扶著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的顧傾心走了進來。
顧傾心雙眼紅腫,臉上掛著淚痕,走一步便抽噎一下。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顧傾國、顧傾城、顧傾州三兄弟心都揪緊了。
柳氏原本滿腔的怒火,在看到顧傾心這副淒楚可憐的樣子時,心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還是被觸動了。
她擰著眉,放緩了聲音:“心兒,到底怎麼回事?祖母不是給了你鈴鐺嗎?以鈴鐺為號,怎麼會出差錯?”
“都是那個小賤種!”
顧傾心一開口,便是滿腔的恨意。
“她搶了我的鈴鐺,還……還把我打暈了!”
柳氏眉頭鎖得更深:“不可能!那小賤種一進花廳,就該暈過去才對。”
“我……我也以為她暈了,所以才放鬆了警惕。”
顧傾心恨聲道:“誰知道她是裝的!她根本就沒中毒!”
柳氏臉色驟變:“絕不可能!酒裡下了苗疆奇毒,隻要聞到花廳裡我點的引魂香,毒性便會立刻發作,神仙難救!”
她的目光如刀,看向身側的婆子:“你拿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