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柳枝和小蠻這般夾槍帶棒地說話,張靜怡定會怒火中燒,當場發作。
但今日,她臉上不見半分慍色,隻抬著頭,目光裡滿是懇求,可憐巴巴地望著李清馨。
李清馨大感頭痛。
她停住腳步,想了想,轉身道:“彆說我不給你機會。隻要你在我李府門前跪上一日,在我回來之前,還能見到你,我就給你一個成為我徒弟的機會。”
她當然不想收這個麻煩纏身的問題少女為徒。
所以,話術上留了餘地,隻說是一個“機會”。
此舉,更是為了讓張靜怡知難而退。
她一個張府捧在手心裡的千金小姐,張百萬的掌上明珠,怎麼可能真的豁出臉麵,在大庭廣眾之下跪上一整天。
李清馨說完,便不再看她,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柳枝和小蠻各自投去一個敵意十足的眼神,也跟著鑽進了車廂。
忠伯沒有片刻耽擱,馬鞭在空中甩出一個清脆的響,車輪立刻滾動,駛離了府邸。
張靜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甚至輕聲喃喃自語:“看來師父也並非鐵石心腸。隻要我跪足一日,就有機會……我張靜怡,絕不會錯過!”
餘婆子看著跪得筆直的張靜怡,勸道:“張家千金,我家小姐雖沒明說,但這意思也是讓你知難而退,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張靜怡卻紋絲不動,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府門前的青石板上:“我不起來,我一定等到師父回來。”
餘婆子皺起眉頭,歎了口氣:“張家千金,你這人怎麼就一根筋呢……哎……”說罷,搖著頭關上了門。
透過門縫,隻見張靜怡沒有起身,反倒依舊直挺挺的跪著。
餘婆子吩咐身邊的小丫鬟:“你們看好了張家小姐,若是張家小姐離開了,就通知我一聲!”
“是!”
與此同時,車廂裡,柳枝蹙著眉,忍不住開口:“小姐,我看那張靜怡,這次總該知難而退了吧?”
小蠻抱著手臂,哼了一聲:“換做是我,臉皮再厚也得退了。”
李清馨揉了揉眉心,麵帶不解的問道:“我始終想不明白,張靜怡為何一反常態。按理說,昨日我那般抽打她,換做任何一個人,也隻會對我恨意更深。”
柳枝點頭附和:“沒錯,若是換成顧傾心,或是柳芊芊、劉婷婷她們,隻怕恨不得扒了您的皮。”
小蠻接話道:“要我說,她八成是恨毒了小姐,故意用這招接近您,好在背後捅刀子。”
“背後捅刀子?”
李清馨皺眉,隨即點了下頭:“有這個可能。”
柳枝挑了挑眉,忽然道:“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張靜怡,真的被您給打服了。”
李清馨眉心微動:“怎麼說?”
柳枝分析道:“張靜怡從小嬌生慣養,身邊的人都捧著她、順著她,從未遭遇過挫折。您是第一個敢逆著她,並且還能把她徹底製服的人。她那種人,說不定就特彆崇拜強者。”
“莫非,她開始崇拜我了?”
小蠻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我鄰居家那個男孩狗蛋,天天跟我對著乾!有一次我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從那天起,一反常態,成了我的小跟班,我指東他不敢往西!”
“即使現在,他還對我言聽計從!”
李清馨聽完,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通。
張靜怡向來崇尚武力,喜歡身手好的人,自己將她揍得那麼狠,或許真的讓她產生了某種扭曲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