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儀掩唇輕笑,眉眼彎彎:“好了,發這麼重的誓做什麼。我信你。”
她話鋒一轉。“對了,過兩日父親要在府中舉辦一場詩會,廣邀城中才子。屆時我會給你送去請帖,你可要好好準備,莫要錯失了揚名的好機會。”
李文學聞言大喜過望,這可是結交名流,在縣令大人麵前展露才華的絕佳時機!
他激動得連連拱手:“多謝令儀!我一定……一定傾儘所學,不讓你失望!”
“好,夜深了,快回去歇著吧。”張令儀柔聲催促道。
李文學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有些不舍。
燈籠的光漸漸消失,甚至背影也看不到了。
張令儀臉上的笑容一寸寸冷了下來,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此刻隻剩下無儘的寒意。
她望著李文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她好期盼詩會到來!
詩會舉行之日,就是李文學身敗名裂之時。
自己心裡,才能更好受一些。
“唉……”
一聲輕歎從身後傳來。
張令儀回過身,看見父親張載不知何時已站在了縣衙的台階上,正一臉複雜地看著她。
夜風吹動他微白的鬢角,顯得有些蕭索。
“爹。”張令儀輕聲喚道。
“都做完了?”張載緩緩走下台階,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張令儀點點頭。
劉捕頭是父親的心腹,今日發生的一切,想必都告訴張載了!
她垂下眼簾,低聲道:“父親……會不會覺得女兒心腸太過歹毒?”
張載走到她身邊,抬起手,卻隻是輕輕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葉。
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疼惜:“爹知道,是他們對不住你。你受的那些苦,爹隻要想一想,心就跟刀絞一樣。那個叫李鐵牛的畜生,燒了便燒了,沒什麼可惜的。”
他的話,沒有半分責備,隻有全然的縱容與支持。
張令儀心中一暖,眼眶有些發酸。
她抬起頭,深深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輕聲道:“爹,收拾完李文學一家,還有我的‘養父母’。當然,也少不了他。”
她的腦海裡,最後浮現的是李大棒一臉決絕離開的背影!
【大妮,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是……李大山的妾。】
【你……你嫌棄我了?】
【我沒有嫌棄你…】
【既然你沒有嫌棄我,那為什麼不答應我?為什麼!】
【大妮,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我現在喜歡的人是王春蕤!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不愛,就是不愛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張令儀不自覺的攥起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張載聞言,隻是苦笑一聲,他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沉聲道:“你隻管放手去做。報你的仇,了你的怨。這天,便是塌下來,有爹給你頂著。”
“謝謝爹。”
張令儀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這個世上,除了祖母和娘,便隻有您待我最好了。等女兒報完了仇,一定安安心心,做您的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