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嚇到了，小女孩隻是靜靜看著躺在她麵前的一個女人身上，不哭也不鬨。
和周圍人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個女人死了。”
沈淩也注意到了那個小女孩，但他的視線卻最先落到了地上的女人身上。
哪怕隔得很遠，他們也能察覺到，那個女人沒有任何起伏的胸脯，還有深深凹陷進去的頭骨，以及她身下還在不斷流淌的鮮血。
“陌陌，你怎麼了？從剛才你就很不對勁。”
黎星河輕輕抱住發呆的禇清陌，說話的聲音也儘量輕柔。
過了很久，禇清陌才抬起手，緊緊抱住了黎星河。
“星河，我也不知道，但剛剛看到小雪那雙獨屬於孩子的清澈眼睛，我突然就覺得好累啊！”
“我們明明那麼努力的想活下來，可隻是一場地震，就將所有人打回了原形，瞬間讓我覺得，我們從前所做的一切就像一場笑話。
無論我們再怎麼努力掙紮，到最後，一場小小的天災就可以帶走我們，甚至不用天災，隻需人禍，就會有無數幸存者死掉。”
黎星河聽著禇清陌的話，眼眶漸漸模糊了，她知道，禇清陌的心態受到了衝擊，瀕臨崩潰，如果不解決好，她會死。
黎星河一下下安撫著禇清陌，嘴裡低聲說著他們這些年為了活下去，四處奔波，為了防止其他幸存者察覺到他們有空間，特意把自己弄得邋裡邋遢，說著他們的不容易，還有不放棄。
沈淩也很難過，在末世到來之前，禇清陌的脾氣其實不算好，時不時就愛鬨一下，可那時候的她很鮮活，就像一朵正在盛放的紅玫瑰，雖然帶刺，但紮人，也隻是想找一下存在感，告訴彆人，彆忘了她。
不像現在，才短短五年，禇清陌就像活了五十年一樣，除了身體外貌，她的心理已經蒼老的如同一個耄耋老人。
沈淩一臉悲傷的看著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禇清陌，眼底的難過怎麼都壓抑不住，晶瑩的淚珠一滴滴落下，打濕了他的衣襟。
“陌陌，你不要放棄好不好？你不願意繼續愛我了嗎？那裡還有我們的親人，大家好不容易才團聚，你忍心就這麼拋下他們，拋下我嗎？”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禇清陌嚎啕出聲，每一句問話，都包含了她心底最濃烈的感情，一聲聲詢問，那麼淒厲絕望。
這一刻的她，仿佛被關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裡，沒有出口，沒有聲音，也沒有可以救贖她的人。
黎星河和禇清陌認識了那麼多年，她的痛苦，她同樣可以感同身受。
心臟就像被人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苦從胸腔一直蔓延到全身。
黎星河的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在禇清陌的脖頸裡，瞬間的滾燙刺激得她身體僵硬。
“陌陌，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你，但我知道，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失去彼此。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至今仍陪伴在彼此身側，這就是世間最難得的緣分。
你痛了，可以大聲哭出來，累了就好好睡一覺，心裡不好受，哪怕你去殺人放火，也不要憋在心裡。在我這裡，你的命，不是其他任何東西可以估量的。
陌陌，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一切就會好起來的，我不喜歡現在暮色沉沉的你，我希望你一直是那個高興就笑，不高興就黑臉，生氣就罵人，難過就不搭理人的你，那樣鮮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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