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錨”酒吧,鏽跡斑斑的合金外殼,被熏得發黑。
幾處破洞,用黃銅板胡亂鉚住。
漏進的微光裡,浮動著蒸汽凝成的白霧。
廢棄輪胎和鋼板,堆砌成了吧台。
弧形的舷窗裂著蛛網紋,被鐵皮加固。
窗台上擺著三隻銅製氣壓計,指針在不同刻度顫巍巍地晃。
吧台後的牆壁,是裸露的管道叢林。
粗如手臂的蒸汽管,裹著隔熱布,時不時“嘶嘶”噴出白霧。
在頭頂那盞,用飛船信號燈改造的吊燈上,凝成水珠。
順著鏽鐵簷角,滴進下方的銅盆,敲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酒保是個獨眼,金屬臂上纏著皮管,正往黃銅酒杯裡,倒冒著泡的琥珀色液體。
據說那是用獵戶星的希齡草,提純的烈酒,混了發酵的苔蘚汁。
大家都叫它“希靈精釀”
角落裡,幾個穿著皮甲的探索隊員,圍著一張用飛船艙門改造的桌子。
桌上的熒光燈,照著他們滿是油汙的臉。
牆上掛著各式“戰利品”標本。
彎曲的齒輪當裝飾,斷了線的儀表盤,指針永遠停在“危險”刻度。
還有一張釘死的金屬網,網眼裡塞著五顏六色的羽毛。
一個巨大生鏽的船錨,橫亙在整個酒吧中。
被酒吧老板當成了幸運符,在此開設了這間酒吧。
蒸汽在管道裡咕嚕作響,調酒時義肢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還有酒吧內,人們碰杯時銅器相撞的悶響,混在一起。
成了這鋼鐵世界,深處獨有的喧囂。
樂陽和蒙麵的辛曦雅,推開酒吧大門。
迎麵一個醉漢撲了過來,樂陽一把將辛曦雅攬入懷中。
醉漢一個踉蹌,撞在大門上,竟然昏睡了過去。
鼾聲響起間,酒吧裡的眾人哈哈大笑。
“這瘸四,又住免費客棧了”
“哈哈哈哈,酒錢這下也省了”
“酒保,一會他的酒錢算我的”
這裡的人,都是無依無靠。
白天出去玩命,能活著回來,就喝酒麻痹自己的賣命人。
能多活一天,都感覺是賺到的。
所以每個人都無所顧忌,縱情歌酒快樂至上。
突然,一個醉醺醺牛仔打扮,帶著禮貌的高大男人,向著辛曦雅走了過來。
坐在酒吧門口處的幾桌人,全都露出看好戲的壞笑。
“小妞,身材真棒呀”
“摘下麵罩,讓哥哥看看,一定是個美女吧”
“哈哈哈,來,跟哥哥喝一杯”
說著,這個男人就要伸手,去爪辛曦雅的手。
樂陽冷笑著,右手一攬。
將辛曦雅擋在了身後,左手瞬間抓住那男人的大拇指。
“哢嚓”
隻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男人慘叫著摔在地上。
抓住自己斷掉的大拇指,翻滾著哀嚎。
還想看戲的幾桌人,沒想到結束的那麼快。
笑容全都凝固在臉上。
還有人想要站起來,卻被旁邊人按住。
樂陽掃視了幾桌人一眼。
目光中帶著不好惹,和下一個是誰的自信。
見沒有人再來挑釁,便拉著辛曦雅向酒吧深處走去。
嘈雜聲和陪酒女的嬌笑,混合著煙草嗆人的糟臭氣味。
靠近吧台,空著幾個座位。
樂陽和辛曦雅,見沒有彆的空座,便上前坐了下來。
“酒保來杯啤酒”
樂陽喊出的話,讓整個酒吧瞬間安靜下來。
跟著,便是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