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裝內袋抽出支票簿。
鋼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裡,他頭也不抬地問:“斷腿的滋味,好受嗎?”
支票輕飄飄落在花悸腳邊。
他彎腰去撿時,聽見陸君辭對兒子說:“臨州,記住今天。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花悸攥著支票奪門而出,狼狽的跑下樓,走廊儘頭傳來花景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這才發現,支票背麵用鋼筆寫著:【剛好夠買一副輪椅】
花娩被判了刑,在獄嚷嚷著要見陸君辭,知道消息的陸君辭,沒有拒絕。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麵,他打算親自去了結這段孽緣。
探視室的鐵柵欄泛著冷光,花娩枯瘦的手腕在鐐銬裡磨出血痕。
她死死盯著玻璃對麵的男人!
陸君辭依舊西裝筆挺,連袖扣都閃著冷漠的光澤。
“你就這麼恨我?”
她聲音嘶啞得像生鏽的刀片,在寂靜的探視室裡刮出刺耳的聲響。
陸君辭慢條斯理地整了整領帶,目光平靜得令人心寒。
“剛回來不久,就這麼迫不及待送我進監獄!”
花娩的指甲在桌麵抓出白痕,精心保養的臉龐如今溝壑縱橫,“二十多年了,你連看都不願多看我一眼!”
男人忽然從公文包裡取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推到她麵前。
新聞畫麵裡。
花家彆墅被貼上封條
姚氏集團ogo從大廈拆除
最刺目的是街拍畫麵:花老夫人蓬頭垢麵地翻著垃圾桶,而花悸正推著輪椅,上麵癱著的花景雙腿打著肮臟的石膏。
幾個流浪漢正衝他們扔易拉罐。
“啊!!”
花娩的尖叫震得監控攝像頭都在顫動。
她瘋狂拍打防爆玻璃,“他們是臨州的親人!是你兒子的血親!”
陸君辭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是飄在天空一朵雲:“當年平安被撞飛時,血濺了三米遠。”
他忽然俯身,領帶垂落在桌麵,“你知道嗎?法醫說,她當時還有意識。”
花娩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聽見消防鋸切開變形的車門!”
男人冰涼的指尖隔空描摹她扭曲的麵容,“聽見我抱著她碎裂的骨頭哭!”
他忽然輕笑,“就像你現在聽見花景慘叫一樣。”
花娩聽著視頻裡傳來的慘叫聲,她眼眶通紅的罵陸君辭:“你不是人。”
陸君辭反問她:“難道你就是人嗎!”
花娩被愣住。
“造成平安慘死的人就是你。”
陸君辭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每個字都淬著毒,“你欺負平安單純善良,打著要和她做好朋友的名義接近她,成為她的閨蜜!”
事已至此,又怎樣!
花娩嘴角扯出嘲諷的一個弧度。
“在她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刻,”
陸君辭一拳砸在防爆玻璃上,震得整個隔間嗡嗡作響,“你看用著你善意的嘴臉,哄騙她拿著你加了料的酒給我喝下,又想辦法支走她,在最重要的場合給她致命一擊!”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平安穿著白色禮服傷心欲絕地衝出酒店,花娩站在旋轉門內笑得妖冶。
下一秒,刺耳的刹車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