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動他的衣角,露出腰間冷冰冰的金屬光澤。
“先生,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彙報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俞牧遲不死,也是植物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後傳來一聲輕笑:“做得不錯!金額翻倍。”
通話結束,黑衣人最後看了眼山下忙亂的救援現場,轉身隱入夜色。
他沒有注意到,救援隊伍中那個嬌小的女人抬頭望向山崖的瞬間,眼神銳利如刀。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高層彆墅裡,言崢將手機扔在沙發上,緩步走向落地窗。
他看起來隻有六十出頭,保養得宜的臉上幾乎看不出皺紋,唯有那雙眼睛沉澱著六十多年積累的算計與狠毒。
窗外,城市燈火璀璨。
言崢端起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動,映出他嘴角陰冷的笑容。
“俞牧遲成為植物人了,就不能和言家聯姻......”他對著虛空舉杯,仿佛在慶祝一場尚未公開的勝利。
酒液入喉,辛辣灼熱。
言崢眯起眼睛,想起言涵那些如同木頭一般的腦袋。
他不是一直推崇與俞家聯姻嗎?
現在看他還怎麼推!
黑角域醫院的手術燈終於熄滅。
柳嫿推開手術室門的瞬間,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連續八小時的高強度手術,她的防護服上濺滿了暗紅血跡,手套上的血已經凝固,變成詭異的紫黑色。
“夫人!”衛灼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
柳嫿擺擺手,強撐著走到走廊長椅邊坐下。
她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閻王搶人、前世她甚至能在環境很差的情況下救人,但壓力卻是最大的一次。
薄斯聿將黑角域發展不錯,裡麵的設備比一些三甲醫院的設備都好。
但她強盜式的手術方式,每一秒都是與死神的拉鋸戰。
“他......活下來了。”
柳嫿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但腦部損傷......需要觀察72小時......”
衛灼遞來一杯溫水,柳嫿接過來,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太厲害,根本拿不穩杯子。
溫水灑在她血跡斑斑的手術服上,暈開一片淡粉色。
走廊昏暗的燈光下,柳嫿終於忍不住彎下腰,將臉埋進掌心。她沒有哭出聲,但衛灼看到她的肩膀在劇烈顫抖。
“夫人......”衛灼欲言又止。
柳嫿猛地抬頭,眼眶通紅卻沒有淚水:“查到了嗎?”
衛灼神色一凜,迅速遞上平板電腦:“我們黑角域的人查了那條路所有的監控。雖然路道偏僻,但沿途樹上綁了不少隱蔽攝像頭。”
屏幕上顯示出一段模糊但足以辨認的行車記錄。
俞牧遲的銀色跑車平穩行駛在彎道上,突然,一輛無牌黑色越野車從後方加速衝出,狠狠撞上跑車尾部。
一次,兩次,三次。
每一次撞擊都比前一次更凶狠,更精準。
銀色跑車失控翻滾,最終側翻在懸崖邊緣。
黑車停下,一個模糊人影下車查看,確認俞牧遲失去意識後,才駕車離去。
柳嫿盯著屏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著俞牧遲的車被撞得旋轉、翻滾,就像看著自己的一部分也被碾碎在那些扭曲的金屬裡。
“不是意外。”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衛灼後背發涼,“是謀殺。”
平板電腦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紋路如同柳嫿此刻瀕臨崩潰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