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角域,”
柳嫿說,“你先冷靜。”
“我冷靜不了!”
言歡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支離破碎,“你讓我怎麼冷靜啊?他們說他死了......說他......說他的車掉下懸崖......摔成了碎渣......”
背景音裡,俞非晚似乎在努力安撫弟妹,但效果甚微。
柳嫿能想象那個場景!
一向優雅得體的俞家大小姐,此刻恐怕也和言歡一樣瀕臨崩潰,隻是強撐著不在妹妹麵前表現出來。
柳嫿輕歎一聲:“我讓人去接你們。”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幾秒,接著言歡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小心翼翼的希冀:“真......真的還活著?不是騙我的?”
“我保證。”
柳嫿看著icu裡的俞牧遲,“雖然情況不太好,但心跳呼吸都正常。黑角域的醫生是最好的,他們會儘全力。”
掛斷電話,柳嫿轉向黎堯:“安排車去言家,要防彈的。再準備兩套防護服,言歡肯定會鬨著進icu。”
黎堯點頭記下,猶豫了一下又問:“夫人,您覺得......俞醫生會醒嗎?”
柳嫿沒有立即回答。
她再次看向玻璃那側的俞牧遲,目光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
監控儀上的腦電波圖不斷跳動,確實像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夢。
“會。”
她最終說道,聲音堅定得不容置疑,“因為他舍不得讓言歡哭。”
轉身離開時,柳嫿沒注意到俞牧遲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而監控儀上的腦電波,突然出現了一個尖銳的峰值。
言家莊園,主臥室。
言歡跪坐在地毯上,手機還緊緊攥在手裡。
淚水已經流乾了,隻剩下紅腫的眼睛和滿臉的淚痕。
俞非晚蹲在她身邊,一手輕撫她的背,一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裙角,指節泛白。
“非晚姐。”
言歡抬起頭,聲音輕得像羽毛,“柳嫿說,牧遲還活著......”
俞非晚點點頭,一滴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滑落。
她迅速擦掉,強撐出一個微笑:“我說什麼來著?那小子命福大命大。”
“我要去見他。”
言歡突然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又站穩,“現在,馬上。”
俞非晚也跟著起身:“歡歡,黑角域那種地方......”她擔心若是被言家人知道,她去了黑角域,肯定會找她麻煩。
“我不管!”
言歡抓起外套就往門外衝,“就算是地獄我也要去!”
她剛跑到樓梯口,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
言淩站在那兒,臉色複雜:“歡歡,冷靜點。我已經安排車了,但你要先吃點東西,換身衣服。你這樣......”
言歡抬頭看著堂哥,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淩厲:“讓開。”
言淩怔住了。
這個從小跟在他身後喊哥哥的小丫頭,此刻眼裡燃燒著他從未見過的固執火焰。
他不由自主地側身讓路。
“我會陪你去。”
言淩追上已經衝下樓梯的言歡,“但至少讓我的人開車!”
言歡沒有回答,隻是瘋狂地翻找著玄關處的車鑰匙。
她的手抖得厲害,鑰匙串幾次從指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