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言明哲已經等在那裡,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看到蘇婉清走來,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你滿意了?”
他嘶聲道,“為了離婚,連丈夫被人打斷手指都不聞不問?”
蘇婉清看都沒看他受傷的手,徑直走向大廳:“比起你對我女兒做的事,三根手指算輕的。”
辦理手續出奇地順利。
當那個暗紅色的離婚證終於拿到手中時,蘇婉清的手指微微發抖。
二十三年的隱忍、妥協和痛苦,就這樣結束了?
她摸了摸臉頰,發現自己竟然在笑,而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流了滿臉。
“瘋子!”
言明哲盯著前妻喜極而泣的樣子,咬牙切齒,“你以為攀上徐家就高枕無憂了?我告訴你——”
“言明哲先生?”一個嚴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威脅。
三名警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麵前,為首的亮出證件:“我們是經濟犯罪偵查科的,請您配合我們調查一起實驗室資金挪用案。”
言明哲的臉色瞬間慘白:“什......什麼資金挪用?你們搞錯了吧?”
警察拿出一疊文件:“這是近二十年你經手的科研經費流水,有超過千萬資金去向不明。這是搜查令和逮捕令。”
“不可能!”言明哲猛地後退一步,“我明明做得很小心......你們怎麼可能......”
他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蘇婉清,“是你......不,是徐舟野!”
蘇婉清沉默地將離婚證放進包裡,轉身要走。
“婉清!”
言明哲突然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救我!你去告訴徐先生,讓他救我!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管李金花和言磊了,我們把沫沫接回來...”
蘇婉清用力抽回手,看著這個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男人,眼中隻剩冷漠:“言明哲,從今天起,你和你的恩情,再也與我們母女無關了。”
警察將手銬扣在言明哲腕上,押著他走向警車。
他不斷回頭,嘴裡喊著什麼,但蘇婉清已經聽不見了。
她站在民政局的台階上,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二十三年來,她第一次感到呼吸如此順暢。
與此同時,r國聖瑪麗醫院的茉莉病房裡,言沫正盯著天花板發呆。
母親回國辦離婚了,徐舟野去新生兒科看孩子們了,保鏢守在門外,這個空間突然安靜得可怕。
她慢慢坐起身,腹部的刀口已經拆線,但動作大了還是會疼。床頭櫃上放著護士送來的午餐,幾乎沒動過。奶,康康的心率比昨天穩定。下午帶你去看他們。——a】
a。aen。徐舟野。
言沫拿起便簽,手指輕輕描摹著那個字母。
這兩個月來,aen醫生給了她多少安慰和希望?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隻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
就像父親對她的愛是假的,言磊所謂的親情是假的,連aen的關心也是假的......
aen。
言沫自嘲的一笑。
原來陌生人對她的關心也是帶有目的性的。
什麼都是假的!
她活在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裡。
隻有柳嫿!
她是拿起手機給柳嫿打電話,但顯示無人接聽。
這段時間,她給她發了無數條消息,都石沉大海。
看著手機亮起而又熄滅的屏幕。
一如既往沒有回應。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
言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