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嫿低頭致謝,長發垂落遮住她的表情。
當她再次抬頭時,臉上已經戴好那副完美的麵具,冷靜,順從,深不可測。
但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一個念頭如野草般瘋長:如果芯片無法取出......那麼殺死帶著芯片控製者呢?
她轉動著右手小指上的藍寶石蛇戒,蛇眼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夜鷹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
克裡斯的聲音在會議室裡回蕩,他修長的手指輕點著全息投影上的任務報告。
投影藍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線條。
柳嫿坐在長桌末端,手指在茶杯邊緣緩慢畫圈。
這是每周一次的高層簡報會,二十幾個s級以上殺手圍坐一堂。
克裡斯剛剛用十分鐘詳細表揚了夜鷹上個月在迪拜的任務,完美暗殺了一位石油大亨,連當地媒體都報道成心臟病突發。
“特彆是偽裝成酒店服務生進入目標房間的部分。”
克裡斯繼續道,嘴角掛著讚賞的微笑,“優雅,高效,毫無破綻。”
柳嫿的茶杯突然發出一聲輕響,她的小指無意識用力,在瓷杯上磕出一道細紋。
這聲響在安靜的會議室裡格外明顯,好幾道目光立刻轉向她。
克裡斯也看過來,冰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畫眉,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柳嫿放下茶杯,聲音平靜,但眼神刻意在夜鷹身上停留了一秒,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黑發藍眼,正因克裡斯的表揚而挺直腰背。
她的目光足夠讓所有人明白:她不高興。
會議結束後,柳嫿故意最後一個離開。
走廊拐角,她堵住了獨自一人的夜鷹。
“畫眉大人?”
夜鷹後退半步,後背抵在牆上。
儘管他比她高半個頭,但組織裡沒人敢小看這個嬌小的東方女孩,尤其是在她三個月前那次懲戒之後。
柳嫿向前一步,進入夜鷹的私人空間。
她能聞到他須後水的味道,柑橘調,太過活潑,不適合殺手。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他西裝領口並不存在的灰塵,聲音輕柔得像羽毛劃過刀刃:
“迪拜的任務......真的毫無破綻嗎?”
她抬眼,讓夜鷹看清她眼中的冷意,“比如,電梯監控拍到你的手表反光?或者,你留在客房服務推車上的半枚指紋?”
夜鷹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些細節連任務報告裡都沒提。
柳嫿微笑,後退一步:“彆擔心,我幫你......處理掉了。”
她轉身離開,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了,下次用古龍水記得擦掉瓶身指紋。組織商店的采購記錄可是很容易查的。”
當晚,克裡斯的私人通訊器收到一條監控報告:畫眉在武器庫偶遇夜鷹,當著他的麵用他慣用的手槍三秒內拆解又重組,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
第二天早餐時,克裡斯在餐廳偶遇柳嫿。
他端著餐盤在她對麵坐下,動作自然得像過去五年來無數次共進早餐一樣。
“夜鷹今早申請調往非洲分部。”
克裡斯切開盤中的煎蛋,蛋黃流出來,像某種生物的內臟,“突然的決定。”
柳嫿小口啜飲著黑咖啡,麵無表情:“是嗎?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