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棉棉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她一心想著應該將薛煌賞賜給她的那些雪花銀藏到哪個安全的地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有人跟蹤她多時。
小覃子調查到陸棉棉的家具體所在位置花費了些時間。陸棉棉的家距離城中繁華的街巷來說是有些偏僻的,這裡傍水而居,周圍鮮少樹木,若不是夜色西沉,怕真是不好隱藏身形。
小覃子正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到陸棉棉的家中將人於睡夢中殺死,沒想到陸棉棉竟在夜間從家中出來了,還真是方便他動手了。
小覃子的腳步越來越緊,他將手中的匕首反置,確認四下無人後,直接衝向陸棉棉所在的地方。
危險逼近,陸棉棉察覺到不對,身形一閃。
小覃子對這裡的地勢並不熟悉,他未曾料到陸棉棉的身前竟會有一塊碑石一般大的石頭擋路。
他刺殺陸棉棉不成,自己反倒被石頭絆倒。
那大石頭上端有一處尖銳的凸起,此刻這處凸起不偏不倚地紮在他被薛煌用紫竹狼毫刺傷的鎖骨下端的傷口上。
小覃子的兩條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借著朦朧的月光,陸棉棉看清原來是有黑衣人要暗殺她。
早知道當初就不圖那比平時高上幾文錢的跑腿費去給梁大人送雪酒了,不去送酒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難纏事。
有命賺錢也得有命花錢才行啊!
隻是,究竟是誰派人來取她性命的?!
是殺死梁大人的幕後凶手,還是傳聞中陰晴不定的九千歲薛煌派來的殺手?
那人穿著夜行衣,蒙著麵,朦朧的月光下,陸棉棉無法辨認出要殺她的人的身份。
不過看來人笨拙的手法,要不是陶氏現在還有求於她,陸棉棉甚至懷疑是陶氏不知道從哪個不靠譜的黑市上雇來除掉她的“殺手”。
眼前搞清局勢,不跑就是大傻子。
好在陸棉棉是要到府衙值班,她就不信她都跑到衙門了,這殺手還能在官家的地方做出殺害她這樣猖狂的事情來不成?!
陸棉棉抬腿就跑,常年的腳夫工作讓陸棉棉練就了極好的腳力,不消半刻,那被困在大石頭上的“殺手”已經被陸棉棉摔出了一條街的距離。
小覃子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他不急不慢地將金瘡藥倒在鎖骨下的傷口位置,直到傷口不再溢出新的鮮血,小覃子一腳踏在還留有他血跡的石頭頂端,借著周圍的助力施展輕功,身影直逼陸棉棉。
陸棉棉感受到身後黑影的靠近,這才意識到她賴以為生的腳力在職業殺手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陸棉棉拔下頭上的桃木簪子,雙手舉著簪子護在胸前。
“你彆過來,我跟你說,我可是衙門的捕快,殺害衙門中人罪加一等。”陸棉棉威脅的話都顯得那樣無力。
“將死之人倒也伶牙俐齒。”小覃子輕笑。
陸棉棉隻覺得殺手的聲音有些熟悉,還未曾想起是在哪裡聽過,小覃子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的身前。
手中的桃木簪子早就掉落在地麵上,陸棉棉閉上眼睛,認命等死了。
她這一生本就如同蜉蝣,命比紙薄。唯一可惜的是,她攢了許多銀錢還未曾有機會享受。
匕首的腥氣仿佛就在鼻尖,可下一秒,小覃子連匕首帶人被強有力的一腳直接踹得飛遠。
陸棉棉睜開一隻眼睛。
月光下,一道修長的身影負手而立,九千歲那張雌雄莫辨的帥臉此刻更加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