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彆搶！彆搶我的牛屎！！裡麵是牛屎！！”
“什麼都沒有！！裡麵是牛屎！！！不要搶我的牛屎！！！”
張盼盼死死的拽著尿素袋子，拚命大吼，雖然她聽不見發生了什麼。但看著家裡人去圍毆張狗栓，心裡就慌的不行，他們隻有那一條魚了啊，是他們在水裡摸了一個下午才摸到的魚。
“盼盼鬆手！”
“你難道想和你哥一樣，吃獨食嗎？”張老太威脅著，死死的盯著張盼盼，作為一家之主能不動手她絕不動手，這個家需要人乾活。譬如天賜活兒乾的就不錯，她已經有兩年沒有打過天賜了。
張盼盼身子一晃，因為太廋而突出的兩個眼珠子顫了顫，兩條鼻涕掛在黑乎乎的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道，
“奶，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尿素袋裡隻有牛屎。這些牛屎是我和狗栓撿的，要去村裡換工分兒的，等賺了工分年底給奶換豬糠吃。”
“一碗不夠，吃兩碗，吃熱乎的。”
“嘻嘻嘻……”
討好的笑容在黝黑邋遢的臉上展現，兩條鼻涕隨著麵部肌肉緩緩抖動，一條還掉在張老太的手上。
自從耳聾之後張盼盼和這個家就有了很深的隔閡，很多信息是缺斤少兩的，所以造成了很深的誤解。
譬如，她不知道張家人集體食物中毒進醫院是因為吃了豬糠，家裡天天吃豬糠是因為張老太愛吃豬糠，他們出院後換了豬味兒小的豬糠是張老太對豬糠的味道有了要求。
總的來說，在張盼盼的認知裡，全家長達兩年吃豬糠，隻是因為張老太愛吃，而不是因為欠債。
“奶，我孝敬你，你撒手，彆扯我的尿素袋。”
“豬糠會有的，大碗的，你吃都吃不完的。”
“啪！”
張盼盼被甩了一個大嘴巴子，張老太氣瘋了破口大罵，“不孝順的東西，喪良心奧，給我吃豬糠，自己吃大米飯。”
張盼盼被打懵了，捂著臉不可置信道，“奶,我孝順你！！我給你吃豬糠！！！吃大份兒的！！吃熱乎的！！！”
“啊啊啊！！！奶你們是不是聽不見！！！我說！！給奶吃豬糠！！！吃大份兒的！！吃熱乎的！！！”
張盼盼以為自己一定是說的太小聲了，她奶沒聽見。所以她用最大的聲音開始呐喊，胸腔都被喊疼了還要繼續呐喊。
就和村裡的大喇叭一樣，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張老太她是個孝子，她要給張老太吃豬糠。
“閉嘴，小畜生，你是要全村都知道嗎？！”張老太低聲嗬斥一聲，狠狠掐了一把張盼盼，可對方越喊越來勁兒，張老太氣的額頭青筋突起，轉手拿下掛在牆上的雞毛撣子對著張盼盼兩條皮包骨的腿就打了下去。打的張盼盼滿院子跑，張老太跟著滿院子追。
“嗚嗚嗚……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要打我，奶我是孝子啊，我給你吃豬糠啊……”
“嗚嗚嗚……你覺得一碗不夠，我那碗也給你，我哥那碗也給你，你一個人吃三碗豬糠還不行嗎？”
“賤皮子！！！給我吃豬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彆打了！！彆打了！！全家的豬糠都給你！！！全家的幾百斤豬糠都給你！！！”張盼盼被打的哇哇大叫，跪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不明白了為什麼她認錯了，給她奶吃豬糠了還要被打，難道是她奶覺得她給的不夠嗎？
“啊啊啊！！！我聽不見啊啊！！我真的聽不見！！”
“奶，你彆打了！！你彆打了！！！我去村裡豬圈給你偷豬糠吃，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你看成嗎？！！”
實在是沒辦法了，張盼盼跪在地上求饒，一聲喊得比一聲大。
張老太的臉色是一秒比一秒黑，誰喜歡吃豬糠了，她想吃肉。這些小畜牲自私自利的很，自己偷了臘肉吃還不給家裡人留一塊，太自私了。她這麼多年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現在連塊臘肉都混不上。
同時，張老太也覺得張盼盼在丟她的臉。喊得那麼大聲，全小河村都知道他們家吃豬糠了。彆人知道不曉得怎麼嘲諷他們家，生來就愛麵子的張老太接受不了。她每次去豬圈要豬糠都是打著家裡要養雞養鴨的借口的，雖然兩年過去了他們家的雞籠和鴨籠也沒迎來新的住戶。
當初全家中毒進醫院，彆人也不知道他們家具體是吃了什麼東西中毒的。
村裡人也有人察覺到張家的不對勁，但隻是想想而已，畢竟哪有人能連續吃兩年豬糠還活蹦亂跳的，不早都吃死了？
張老太有的時候也是感謝老天爺，他們家九口人吃了兩年，竟然還能活著。這麼想著，張老太手下的勁兒就更厲害了。
最後竟然活生生的將張盼盼打的痛暈過去……
扯出被張盼盼死死拿著的尿素袋，張老太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另一邊張滿田和趙三妹也結束了毆打狗栓的項目，兩個人眼睛像狼一樣綠的發慌似的盯著尿素袋子。
肉！
裡麵是肉。
就連自己一雙兒女被打的半死不活，站在旁邊當背景板的張滿倉和田小秀也忍不住咽口水。
張滿田：“娘啊，我也要吃，我今天乾活累死了。”
趙三妹：“是啊，我也要吃，這兩年一直懷不上，一定是吃的太差了。待會兒臘肉我要吃一半，早點把身體養好，才能生大胖兒子，給咱們張家傳遞香火。”
張滿倉：“嘿嘿嘿……娘吃，娘吃，我不餓……”
田小秀張了張嘴，看了一眼傻笑的張滿倉，認命似的垂下了頭，隻是餘光圍著那個尿素袋子不斷打轉轉。
……
在場的諸位，沒有一個不想吃那塊肉的。
“啊，我就不吃了，我的那份給我爹吃吧，我要當大孝子。”一直沉默的天賜如同npc似的開口，這兩年他已經讓出去很多食物了，在張家所有人的心裡榮登大孝子第一名。
就連當初對天賜有意見的張滿倉，都被天賜感動了，雖然那些像豬吃的，狗吃的東西很難吃，但那都是天賜的一番心意。和老是作死的狗栓和盼盼相比，現在張滿倉的心已經偏向天賜了。
雖然這個兒子老實，但他是真孝啊！
全小河村第一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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