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板被四個屁娃子給嚇住了,手抖了抖,覺得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四人無視黑老板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辦公室,他們哪裡也不去,不哭不鬨猶如遊魂一樣回到了辣白菜廠。
說是廠其實隻是一間比較大的民房,黑老板都開黑廠了,自然不會給他們安排宿舍。
他們從進廠第一天就住在廠房裡,晚上在成堆的白菜堆上鋪兩床破棉絮,倒頭就睡。
除了無時無刻散發的辣白菜味,這個住宿條件還是比張家村好,為了保護辣白菜,廠房裡夏天是開空調的,平時還會點蚊香。隻要他們能交的上產量,有時候他們就算睡懶覺也沒關係。
在陳家村,他們四個隻能睡柴垛子上,家裡的床板被天賜劈了當柴燒了。那時,天賜對他們說,他作為父親要承擔起教育的責任,不能放任孩子變成廢物。
天賜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睡床太懶散了,要臥薪嘗膽,千錘百煉,才能變成有出息的人】
所以,天賜在八年中的前三年,沒苦給四個白眼狼找苦吃。
後麵五年,找不到苦了,家裡能吃的苦都吃了個遍,沒得吃了。
後麵五年就吃前三年天賜見縫插針找來的苦。
他們睡了八年柴垛子,躺了八年麵粉袋子和豬飼料口袋鋪的床單。
夏天被蚊子叮滿一身包,人熱傻了,也不能洗涼水澡,因為天賜會罵他們浪費水。
天橋下討飯的生活質量都比他們好。
黑老板一直覺得自己手段了得,四個屁娃子在他的鎮壓下老老實實。其實,這裡的日子還是要比村裡好。
四個人吃完一大碗辣白菜燉大肥肉飯,沉默的坐著。
“睡吧,至少目前的日子還過的去,總比陳家村好。”陳小超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看著腳上的一雙爛球鞋有些出神。
這雙鞋是去年過年黑老板給的,老板兒子穿爛了不要的二手鞋,陳小超覺得很好。
在陳家村的時候他隻能穿草鞋,就算有破鞋天賜都不讓他們撿,不管刮風下雨都是穿著稻草編的鞋子,腳上磨破了血泡,磨出了繭子。
“我不想逃了……就這樣吧……”招娣大手一張直接倒在破棉絮上,她身上也穿著舊衣服,是的確良的好料子,破了一個洞,黑老板給她了。
陳小強和陳小麗也點頭,他們也接受這樣的生活了。
能怎麼樣呢?
現在的日子還不錯,未來不會有比這更絕望的了,總比回陳家村好。
四個人疲憊安心的躺在破棉絮上,呼吸安穩,他們不知道比這更絕望的,第二天就發生了。
“呯!”
一聲巨響!
廠房的門被一群便衣警察打開,他們遊魚般的進入了廠房內,手裡拿著一個一個大喇叭。
“裡麵的人不要動!”
“這個黑工廠已經被舉報了!”
四個人躺在白菜上睡眼蒙朧,還沒清醒就被逮捕了。他們在警察局做了筆錄,不到一會兒就放了。
黑老板被抓起來了,黑老板開黑養豬場的小舅子也被抓起來了。
開黑養豬場的小舅子的供貨商,黑飼料廠的老板也被抓起來了……
開……黑……抓……再開……再黑……再抓……
半個月的時間,陳小超他們住的那一片區,十幾個黑老板都被抓了。聽說舉報人是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不過老實人隻舉報了黑老板的黑辣白菜廠,其他的廠是警察順藤摸瓜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