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之季,秋雨連綿,氣溫漸凍。
破舊茅屋前。
天尚未明亮,李仙已在揮拳,他赤身光著膀子,皮膚被凍的有些發紅,渾身冒著熱氣。
一拳接著一拳打出,似能將空氣中的寒意打散,這樣就不會感到寒冷。
下身則穿著一條粗布褲,上麵滿是補丁,略顯寬鬆,褲管上沾上泥濘,已乾結為汙垢。
“啊哥,要不你把衣服也穿上吧,我在屋子裡,不冷,你可彆凍壞了。”
茅屋內,簡陋木窗被推開,露出一副清秀稚嫩麵龐。
他名為李小凡,是李仙的弟弟,他身上披著一件滿是補丁的長襖,身子蜷縮著。
“哥不冷,你瞧,我這渾身冒著熱氣呢。咱哥倆就一套上衣,你身子弱,你穿吧。”
“而且,我打拳習武呢,要是把衣服弄壞了,可就沒得穿了。”
李仙笑著安慰,心中卻泛起一陣苦澀。
他知道古代窮,但不知道這麼窮,連衣服都穿不上!
半個月前,他穿越到這方世界,與原主“李仙”合為一人,兩世記憶重疊。
此處是大武皇朝,南天域,窮天府,青寧縣。
原主母親早亡,父親本是獵戶,被熊咬斷了右手,從此鬱鬱寡歡,後染上賭博,敗光家財後自儘去了。
最後留給兄弟二人的,僅僅是一破舊茅屋…以及一件,從父親身上扒下的衣服!
這將要入冬,天寒地凍…兄弟兩人,不知如何熬過去。
“啊兄,我不考學了,林府在招家仆,我…我想去賣身。”
李小凡稚嫩的臉上,露出異於常人的早熟。
“不考學了?”李仙眉頭一皺,“你這麼好的天賦,就這麼浪費?”
“哥!”李小凡頭垂下,淒聲道:“爹死後,他們把一切都拿走了,獵不給打,田不能種,我們活不下去了。”
“林府在招家仆,我算術好,定能討到一份不錯的差事,到時候討得管事開心,再賞些碎銀。咱哥倆不僅有衣服穿,說不定…還能吃上肉了!”
說到這裡,李小凡勉強擠出一縷笑容。
“彆說了。”李仙頭也不回,一遍又一遍的武拳,心底閃過一抹煩躁,“要養也是你哥養你,輪不到你養我。”
“可是…”
“沒有可是。”
血濃於水,原主的記憶與自身記憶水乳交融,不分彼此,這份親情自然也延續下來。
李仙就是李小凡的哥,鐵打的親哥。
李仙所練的拳法,名為“莽牛拳”,是一本殘卷,隻有三式。
每次練習時,體內都生出一股熱流,精壯血肉。是賭鬼老爹留下的,唯一可稱得上財產的東西。
“阿弟說得沒錯。”
“若能上山打獵,我兄弟倆,又何苦會麵臨餓死凍死困局?這世道…勤勞不能致富!”
“想要活下去,必須要有所取舍了,阿弟年紀小,學考又在即,決不能在這時候放棄!”
“唯有阿弟考上,我們才能真正出人頭地!”
青寧縣方圓數十裡,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均已有主。
李父生前本是羅家的獵戶,上山狩獵,能分得些許蠅頭小利。
偶爾能從獵物上,割下些肉嘗嘗。可惜李父死前,欠下大額賭債,羅家又轉雇其它獵戶。
父債子償…李家兄弟,至今還欠著天價債務。
天色漸亮。
李仙赤著膀子,走出家門,去時囑托道:“啊弟,我去挖些野菜當早餐,你認真讀書,彆出門凍著。”
李小凡望著李仙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指甲紮入掌心,喃喃自語道:“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等我考上天官,咱哥倆就都有好日子過了!我要給你討漂亮媳婦,給你最好的!”
……
李仙沒去采野菜,而是來到青寧縣城外的[一合莊]。
這莊子占地遼闊,傳聞住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莊上莊下數百上千名仆役,都侍奉她一人!
此處已有數十人停留,皆是衣不蔽體之輩,李仙默默一歎,世道如此,不是他兄弟二人獨苦。
“來來來,想要賣身入莊者,排成一排,切莫擁擠。咱們一合莊可不要沒規矩的畜生。”
莊門打開,一位手持長鞭的中年男子行來,他隨口一喊,聲音卻震得極遠。
此人名為羅方,乃一合莊的管事。其身後跟隨七八跟班,各個身材高大,衣著整齊。
人群一陣推搡,忽有一人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