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三人皆是一怔,腳下像是生了根,僵在原地。
風曦月攥著衣袖的手指微微鬆開,孫乾臉上的絕望尚未褪儘,又被一層錯愕覆蓋。
三人目光齊齊凝在那道靜靜懸浮的空間裂口上,又不約而同地轉向遠處的黑袍人。
即便是隔著數十丈的距離,他們也清晰察覺到,黑袍人那原本如磐石般穩固的身形,竟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兜帽下的陰影微微晃動,像是在側頭打量這道突兀出現的裂口。
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雖無任何表情顯露,可那短暫的停頓裡,卻分明透著一絲與眾人如出一轍的意外。
是誰?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靜水的石子,同時在幾人的心湖裡漾開圈圈漣漪。
是敵是友?為何要出手?無數疑問接踵而至,卻沒等他們理出半分頭緒,一道身影已在裂口旁緩緩浮現。
那身影初時隻是一道模糊的輪廓,仿佛蒙著一層薄霧,隨著銀白流光的流淌,才漸漸變得清晰。
來者竟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一頭銀絲般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幾縷發絲垂落在胸前,被風一吹,微微飄動。
他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衣袂邊緣繡著淡淡的雲紋,在日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與黑袍人的陰沉詭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者身形清瘦,卻站得筆直,仿佛一柄曆經歲月打磨卻依舊鋒銳的古劍。
周身雖無磅礴氣勢外泄,卻自帶著一種淵渟嶽峙的沉靜,讓人望之便不敢輕慢。
“丹會進行期間,為免生不必要的動亂,北丹聖城周遭,嚴禁動武。”
老者的聲音緩緩響起,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穿透空氣的阻隔,清晰地落在每個人耳中。
那語調平淡無波,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有什麼恩怨,都等丹會落幕再說。”
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鎖定在遠處的黑袍人身上。
那雙藏在歲月褶皺裡的眼眸,深邃如古井,不起半分波瀾,卻像兩道無形的枷鎖,穩穩地落在黑袍人身上。
不言而喻——這句話,便是說給他聽的。
周遭的空氣仿佛更靜了些,連風都似屏住了呼吸。
黑袍人兜帽下的陰影又晃動了一下,沉默著,沒有回應,卻也沒有再動手的跡象。
黑袍人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兜帽下的陰影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方才那道空間裂口展現的力量顯然震懾了他,周遭的空氣裡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凝重。
忽然,他身後的虛空毫無征兆地泛起一陣漣漪,一道漆黑的裂痕悄然張開,與先前老者那道銀白裂口截然不同,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黑袍人沒有回頭,隻是緩緩後退,一步踏入那道空間裂痕之中。
裂痕如同活物般迅速合攏,邊緣的黑暗消弭殆儘,仿佛從未出現過,隻餘下原地尚未散儘的淡淡能量餘波。
直到黑袍人徹底消失,老者才緩緩轉過身。
他臉上的凝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孫乾身上,帶著幾分熟稔的親切:“孫乾小子,月兒,許久不見了。”
孫乾這才從震驚中完全回過神來,臉上瞬間綻開驚喜的笑容。
先前的疲憊與絕望一掃而空,他對著老者拱手一禮,聲音裡難掩激動:“天武前輩!您怎麼會在此地?”
而風曦月也是叫道:“天武爺爺!”
而葉問天則若有所思地望著黑袍人消失的方向,又轉頭看向天武前輩,心中的疑團雖未完全解開,卻已鬆了大半。
孫乾緩了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葉問天,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摻著幾分鄭重介紹道:“葉小子,這位便是北丹聖城煉丹師公會的天武尊者。”
“當年我能在煉丹一道有所成就,多得前輩指點呢。”
葉問天心中一動,難怪方才那空間神通如此不凡,原來是煉丹師公會的尊者級人物。
他不敢怠慢,連忙拱手行禮,姿態恭敬:“晚輩葉問天,見過天武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