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漸漸籠罩問天聖殿。
葉府庭院內,青石板上倒映著斑駁樹影,晚風輕拂,帶起廊下銅鈴的細碎聲響。
葉輕狂眉頭緊鎖,麵龐上滿是焦慮,玄色錦袍隨著他急促的踱步掀起陣陣褶皺,寬厚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而季清婉倚著朱漆廊柱,素白裙裾垂落如瀑,纖細的手指輕輕攏住小米的小手。
小米踮著腳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府門外蜿蜒的青石路,粉嫩的嘴唇緊抿,時不時將耳畔垂落的碎發彆到耳後。
季清婉望著遠方,眼角藏著一絲難掩的擔憂,檀口微啟,似要安慰小米,卻又將話語咽回喉中,隻是無聲地握緊了那雙溫熱的小手。
忽有一陣清風掠過,帶起漫天枯葉。
遠處,一道挺拔的身影踏著餘暉緩緩走來。
那人一身白金長袍,白發束起,雖步伐從容,卻難掩周身淩厲氣勢。
小米率先反應過來,清脆的聲音在庭院中炸開:“哥哥!”
她掙脫季清婉的手,像隻歡快的小鹿般飛奔而去,撲進葉問天結實的懷中。
葉問天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小米蓬鬆的發頂,眼中滿是寵溺。
小米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哥哥,贏了嗎?”
葉問天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米,重重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堅定:“贏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蒼梧聖地了。”
葉問天話音落下的刹那,葉輕狂古銅色的臉龐瞬間被狂喜浸染。
他大步上前,寬厚的手掌重重落在兒子肩頭,卻因用力過猛而微微發顫:“好樣的天兒!”
爽朗的笑聲震得廊下銅鈴叮咚作響,眼角笑出的紋路裡都盛滿驕傲。
季清婉聽著葉問天篤定的回答,她緊繃的脊背瞬間鬆弛下來,緊繃了整日的眉梢如舒展的春柳,眼底盈盈的水光倒映著天邊晚霞。
素白指尖輕輕按在胸口,似要撫平劇烈跳動的心跳,唇角終於漾開一抹釋然的淺笑,梨渦若隱若現。
“你若是再不回來,”她聲音帶著幾分嗔怪,眼尾微微泛紅,“大家真要衝出去了。”
說著抬手理了理葉問天肩頭的落塵,指尖停在他染血的衣襟處,目光裡又泛起擔憂。
葉問天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眸光裡流淌著堅定與柔情。
“怎麼會不回來?"
他環顧眼前至親,眼底儘是眷戀,“這裡有我最珍視的人,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定會回來。放心吧,一切都結束了。”
晚風拂過,吹動他染血的衣襟,卻吹不散眉眼間的從容。
葉問天轉身看向葉輕狂,目光鄭重:“父親,如今蒼梧聖地已不複存在,禁足也該解除了。”
葉輕狂仰天長笑,他大步上前,雙臂緊緊擁住兒子,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好!好!天兒,你放心!我這就去吩咐。”
次日,問天聖殿主殿內,鎏金燭台將龍紋地磚映得泛著粼粼暖光。
葉問天斜倚在首座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扶手上盤踞的螭龍浮雕。
寧道遠垂眸端坐在側,兩人壓低的交談聲被殿外呼嘯的山風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