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被紫月妖蜥的血霧染得愈發渾濁，腥臭的氣息混著水汽撲麵而來。
葉問天收劍的動作一頓，目光忽然掃過妖蜥腹下的傷口。
那裡的血肉外翻著，竟隱隱透出一絲極淡的藍光，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肌理深處。
“等等。”他按住欲上前探查的風曦月，指尖凝起一縷源氣，輕輕點向那處藍光。
源氣觸到傷口的刹那，妖蜥僵硬的軀體忽然抽搐了一下，腹下的血肉竟像潮水般退開，露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藍色晶石。
晶石通體剔透，裡麵裹著一滴滾動的露珠，正是冰心蕊花心該有的形態，隻是凝在了石中。
“這是……妖蜥煉化的冰心蕊源核？”
風曦月湊近細看，劍身在旁護著，“它竟把成年冰心蕊的源氣凝在了體內？”
無名已拾起那枚晶石，指尖撫過冰涼的石麵，藍色光暈在他掌心流轉：“不是煉化，是儲存。”
“這頭妖蜥在此守護多年，定是將找到的冰心蕊都藏在了巢穴，隻把源氣凝在體內防身。”
他抬眼望向霧氣最濃處，那裡的水流聲似乎更清晰了些，“巢穴應在那邊，百年份的冰心蕊多半在那兒。”
三人循著水聲往崖下走，青石路愈發濕滑，藤蔓垂落如簾。
風曦月揮劍斬斷擋路的藤蔓，銀亮的劍光劈開霧靄時，忽然瞥見崖壁內側有個半掩的洞口，洞口爬滿了青苔，邊緣的石縫裡竟嵌著幾株足有尺許高的冰心蕊。
葉片已展成舒展的扇形，葉脈間的藍光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花心懸著豌豆大的露珠，正隨著霧氣輕輕晃動。
“找到了！”風曦月話音剛落，洞口突然傳來“哢噠”一聲輕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石後蠕動。
“是妖蜥的巢穴。”無名率先邁步，玄色衣袍掃過青苔時，帶起一串水珠，“裡麵或許還有彆的護藥獸。”
葉問天緊隨其後，赤霄劍的餘溫還在掌心，他側耳聽著通道裡的動靜——除了水流聲，還有細微的“沙沙”聲，像是鱗片刮過石壁。
通道儘頭豁然開朗，竟是個天然溶洞，洞頂垂著無數石鐘乳，尖端凝結的水珠滴落潭中，濺起圈圈漣漪。
潭水泛著藍盈盈的光，水底沉著十幾株成年冰心蕊，葉片上的藍光映得整個溶洞都像浸在月色裡。
而潭邊的岩石上，正趴著兩頭小一號的紫月妖蜥，看見來人，立刻弓起脊背，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背上的彎月鱗泛起淡淡的紫光。
“幼崽。”葉問天握緊劍柄，卻沒立刻動手。那兩頭小妖蜥不過半人高，鱗片尚未長全，瞳仁裡除了凶戾，竟還有幾分怯意。
風曦月的劍也頓了頓：“殺了它們？”
無名已走到潭邊，指尖剛觸到潭水，水底的冰心蕊忽然輕輕搖曳，像是在回應。
他轉頭看向那兩頭護著潭水的小妖蜥，忽然道：“不必。它們守著的不僅是冰心蕊，還有潭底的東西。”
話音未落，潭水突然劇烈翻湧起來，一頭更大的紫月妖蜥從水底猛地竄出，帶起的水花打濕了三人的衣袍。
這頭妖蜥比方才那頭壯了近一倍，背上的彎月鱗已泛出紫黑，瞳仁裡的渾濁中多了絲猩紅——竟是七階中期的修為。
“是母獸！”風曦月長劍出鞘，劍氣劈開迎麵撲來的水浪，“它剛才藏在水底！”
話音未落，潭水突然劇烈翻湧起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攪動。
渾濁的水花衝天而起，帶著刺骨的寒意潑灑而下，瞬間打濕了三人的衣袍。
一頭更大的紫月妖蜥從水底猛地竄出，龐大的身軀幾乎占去半個溶洞，帶起的水浪撞在洞壁上，震得石鐘乳簌簌發抖，好幾塊尖銳的石片“啪嗒”墜落在地。
這頭妖蜥比方才那頭壯了近一倍，鱗片層層疊疊如鐵甲，背上的彎月鱗已泛出紫黑，像是浸透了陳年血汙，隨著呼吸起伏時，竟透出隱隱的紅光。
它的瞳仁比碗口更甚，原本渾濁的底色裡多了絲猩紅，像是淬了血的瑪瑙，死死盯著闖入者——竟是七階中期的修為，氣息比之前那頭狂暴了數倍。
“是母獸！”風曦月長劍“噌”地出鞘，銀亮的劍身映著她緊繃的側臉，劍氣橫掃間，將迎麵撲來的水浪劈成兩半，“它剛才藏在水底！”
水花濺在她鬢角，沾濕的發絲貼在頰邊，卻絲毫沒影響她銳利的目光。
她望著洞頂搖搖欲墜的石鐘乳，又瞥了眼潭底那些藍光閃爍的冰心蕊，忽然壓低聲音：“把它引出去！”
這溶洞本就不穩，打鬥起來定會崩塌，到時候冰心蕊全被壓碎，我們可就白忙一場了！”
葉問天掌心的赤霄劍已泛起灼熱的紅光，聞言點頭：“我去誘它。”
他足尖在潭邊的岩石上一點，故意讓劍身的火焰映在水麵，赤紅的光焰在藍盈盈的潭水裡投下晃動的影子。
母獸本就因同伴的氣息而暴怒，此刻見了這屬火的源氣，喉嚨裡立刻發出震耳的低吼，像是生鏽的巨鐘被敲響。
它猛地甩動長尾，帶起的水浪裹著碎石砸向葉問天，腥臭的涎水順著獠牙滴落，在岩石上蝕出一串串小坑。
“來追我。”葉問天低喝一聲，故意賣了個破綻，讓母獸的利爪擦著肩頭掠過。
他借著這股衝擊力向後疾退，赤霄劍在洞壁上劃出一串火星，留下深深的劍痕。
母獸果然被激怒，龐大的身軀撞開洞口的青石，“轟隆”一聲衝出溶洞。
它背上的彎月鱗泛著紫黑的光，每一步都讓崖壁震顫，碎石從高處滾落，砸在它厚重的鱗片上卻隻留淺淺的白痕。
風曦月趁機揮劍斬斷垂落的藤蔓，為葉問天清理出退路：“往棧道那邊引！那裡開闊！”
母獸衝出溶洞的刹那，便被棧道上凜冽的山風掀起了凶性。
它龐大的身軀壓得木質棧道吱呀作響，腐壞的木板接連碎裂，墜入下方的霧靄。
葉問天踩著搖晃的棧道疾退，赤霄劍的火光在風中獵獵跳動，故意將母獸引向更開闊的崖邊平台……
無名則迅速從潭邊取了三株成年冰心蕊，指尖在葉片上輕輕一拂，讓那些躁動的藍光漸漸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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