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三人禦空而行,待下方浮現出一片錯落的屋舍街巷,葉問天便緩緩收了源氣,與葉金、小米一同落在城外的緩坡上。
眼前的雲夢城不算繁華,青灰色的屋頂連綿成片,城門口的石板路被歲月磨得發亮,依稀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葉問天望著腳下的小城,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角,眼底泛起幾分唏噓。
曾幾何時,葉家不過是這雲夢城裡不起眼的家族之一,為了爭奪一口靈脈、幾塊礦石,還要與其他幾大家族撕破臉大打出手,連族人的安穩都要處處提防。
可如今再看,葉家早已走出雲夢城,不僅擺脫了昔日的窘迫,更在東荒有了立足之地,論勢力、論底蘊,早已遠遠超越了這些困在小城池裡的家族。
連當年那些與葉家相爭的勢力,如今怕是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了。
身旁的小米似察覺到他的情緒,仰頭問道:“哥哥,這裡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嗎?”
葉問天回過神,揉了揉她的頭頂,輕聲應道:“是,隻是沒想到,再回來時,已是這般光景了。”
葉問天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勁風便驟然襲來。
那武技裹挾著淡紅色源氣,如淬了寒的刀鋒般直逼三人麵門,空氣中都泛起細碎的源氣波動。
他眼神一凝,幾乎是本能地抬手,赤霄劍瞬間凝現於掌心,劍身流轉著冷冽的金光。
隻聽“鐺”的一聲脆響,劍氣與那道武技在半空相撞,紅色源氣瞬間潰散成點點流光,餘波震得地麵塵土微揚。
葉問天握著劍柄,目光銳利地掃向武技襲來的方向,聲音裡已沒了先前的鬆弛,帶著幾分沉冷。
“是誰!”
話音剛落,前方的空氣便似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泛起一陣細微的漣漪。
下一秒,一道魁梧身影驟然顯現,落地時震得腳邊碎石輕顫。
他身著紅色勁裝,衣擺處還沾著泥汙與暗紅血點,渾身肌肉虯結,臉上橫肉堆疊,一雙三角眼眯起時,滿是凶光的視線直刺而來。
最紮眼的是他額頭處,一枚暗紅色的火焰印記深深嵌在皮肉間,邊緣泛著淡淡的源氣光暈,隨他呼吸微微起伏。
他右手攥著一柄粗重的鐵刀,刀身寬厚,刃口處還凝著未乾的血漬,甚至能看到幾縷碎肉黏在上麵,顯然剛經曆過一場廝殺。
見自己偷襲的武技被輕易擋下,他非但沒有半分收斂,反而咧開嘴露出一抹獰笑,黃黑的牙齒間還沾著血絲。
他的目光在葉問天、葉金與小米身上掃了一圈,最後死死定格在葉問天手中的赤霄劍上。
三角眼裡閃過一絲貪婪的光,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握著鐵刀的手又緊了緊,刀身與指節摩擦發出“咯吱”的輕響。
“你便是葉族餘孽?”
那人緩緩開口,聲音粗啞得像兩塊磨石在摩擦,每一個字都裹著刺骨的殺意,連呼吸都帶著凶戾的氣息。
他三角眼死死盯著葉問天,瞳孔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仿佛在看一塊已經擺上砧板、任人宰割的獵物,握著鐵刀的手微微發力,刀身因緊繃而泛出冷光。
葉問天握著赤霄劍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劍身流轉的金光映在他眼底,添了幾分冷冽。
他心中瞬間明了——老祖曾提過,當年葉族因勢力衰敗,遭仇家窮追不舍。
為保族人性命,才不得不舍棄世代居住的祖地,躲進雲夢城這方不起眼的小城池苟全。
如今自己帶著葉族氣息現身於此,想來是當年老祖為護族人出手時留下的痕跡,或是自己身上的血脈氣息被察覺,終究還是引來了這些蟄伏多年的舊敵。
他抬眸迎上那人的目光,沒有半分退縮,語氣沉冷如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聽聞,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粗啞的笑聲震得周遭空氣都微微發顫,橫肉堆疊的臉上滿是譏諷。
“哈哈哈!真是可笑!都落魄到躲在雲夢城苟活了,還真當自己是以前那個能號令一方的上古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