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
葉問天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笑意裡聽不出半分在意,反倒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玩味。
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卻像一道無形的風,輕輕吹散了廳內殘留的血腥氣與凝重。
“既然如此,我便給你個機會——現在就傳訊,把你師尊叫來吧。”
話音落時,他竟轉身朝著一旁的梨花木椅走去,步伐從容。
白金衣袍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沒有半分剛滅殺了一位超凡境強者的戾氣,反倒像赴宴的貴公子般閒適。
他伸手將椅背上搭著的錦緞拂塵輕輕撥開,動作優雅地落座,指尖剛碰到桌案上那盞尚冒著熱氣的靈茶,便順勢端了起來。
茶盞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製,杯沿凝著細密的水珠,淺碧色的茶湯裡浮著幾片嫩綠的茶葉,茶香清雅,與方才的廝殺場麵格格不入。
葉問天垂眸吹了吹茶湯表麵的熱氣,動作慢條斯理。
仿佛眼前癱軟在地的潘子庭、滿廳震驚的眾人,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背景。
他淺啜一口靈茶,溫熱的茶湯滑過喉嚨,眼底泛起一絲淡淡的愜意,隨即抬眼看向依舊癱在地上的潘子庭,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怎麼?不敢?還是覺得,你師尊來了,也護不住你?”
這話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巨石砸在潘子庭心頭。
他本就因恐懼而顫抖的身體,此刻更是抖得厲害,雙手撐在地麵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他望著葉問天那副雲淡風輕喝茶的模樣,心頭的恐懼竟比剛才還要濃烈。
對方殺了清風穀的超凡境長老,非但沒有半分忌憚,反倒主動讓他叫師尊來,這究竟是狂妄到了極致,還是他的實力根本就沒把清風穀放在眼裡?
廳內的許傑看著這一幕,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滾燙的茶水濺在指尖都未察覺。
他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無數心高氣傲的天才,卻從未見過如葉問天這般的人物。
滅殺強者後從容飲茶,還主動邀戰對方靠山,這份底氣與心性,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
許若若站在一旁,望著葉問天的背影,眼底的擔憂稍稍褪去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複雜的探究。
她實在猜不透,這位看似年輕的葉公子,究竟有著怎樣的來曆與實力,竟敢如此公然叫板清風穀穀主。
而葉問天像是沒察覺到滿廳的異樣,又喝了一口靈茶,目光落在潘子庭身上,語氣裡多了幾分催促。
“彆浪費時間。你若現在傳訊,或許還能親眼看到你師尊,若是再磨蹭——”
他話未說完,卻故意頓了頓,指尖輕輕摩挲著玉盞的杯沿,那動作裡的威懾力,比任何狠話都更讓人心悸。
潘子庭渾身一顫,猛地從儲物戒裡摸出一枚傳訊玉符,指尖因恐懼而不斷打滑,好幾次才勉強將源氣注入玉符中。
半時辰的時間轉瞬即逝,許家大廳內的氣氛仍未從之前的震驚中緩和,潘子庭攥著傳訊玉符的手始終緊繃,眼底滿是既期待又恐懼的複雜情緒。
忽然,一股遠比先前張老更為磅礴、更為厚重的氣息,從府邸外席卷而來,那氣息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與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連廳外的雲層都似被壓得低了幾分。
緊接著,一道蒼老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便隔著門板炸響,震得廳內的窗欞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