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青石板路往城中走,風裡裹著街邊小吃的香氣,葉金正盯著不遠處糖畫攤的糖龍出神,葉問天的目光卻先落在了前方。
街角立著一座木質牌坊,朱紅漆色雖有些斑駁,上頭“臨海棧”三個墨字卻寫得遒勁有力,還沾著幾分海霧潤出的溫潤感,簷角下掛著的銅鈴被風一吹,叮當作響。
葉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睛頓時亮了,拉了拉葉問天的衣袖。
“大哥!這不就是郭組長說的臨海棧嗎?字跟他描述的一模一樣!”
葉問天點了點頭。
“既然正好撞見,咱們今日便在此處落腳,正好嘗嘗他說的海味粥。”
兩人順著牌坊下的石階走進臨海棧,門內的暖意瞬間裹住周身。
與外頭帶著海氣的涼風不同,客棧裡燃著銀絲炭,暖融融的氣息混著淡淡的檀香,驅散了航途殘留的濕寒。
櫃台後的掌櫃見有客來,立刻放下手中的賬冊,臉上堆起親和的笑。
“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咱們這兒有臨水的上房,推開窗就能看見運河的畫舫,清淨得很。”
葉問天剛要開口,葉金已搶先湊上前,眼睛還瞟著大堂裡掛著的海味掛圖:“要兩間上房!郭組長說你們家的海味粥最地道,一會兒還要麻煩掌櫃的送兩碗到房裡!”
掌櫃一聽“郭組長”三字,笑意更濃。
“原來是郭兄弟介紹來的,那可得給兩位安排最好的房間!”
說著便喚來店小二,引兩人往二樓走。
客房果然清淨,推開雕花木窗,便能看見運河裡緩緩劃過的畫舫,窗紗被風掀起一角,還能隱約聽見遠處的琴音。
葉金一進房便撲到窗邊,手指著樓下往來的行人,嘴裡不住念叨著“你看那個賣珍珠的”“那艘畫舫好漂亮”,眼底滿是新奇。
葉問天幫他把包裹放在榻邊,又叮囑道:“你先歇會兒,粥送來趁熱喝,我去風雨閣打探消息,傍晚前一定回來。”
葉金連連點頭,注意力早已被窗外的熱鬨勾了去。
待葉問天交代妥當,便出了臨海棧。
此時日頭已西斜,暖金色的光斜斜灑在青石板路上,將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順著街邊的幌子往前走,路過一家賣海產的鋪子時,還能看見掌櫃的正將各種海底的稀奇玩意放了上來。
轉角處的茶館裡飄出龍井的清香,混著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聲音,引得路人駐足。
暮色將望海城的街巷染得柔和,葉問天很快便在城中心的岔路口望見了風雨閣的輪廓。
那樓閣依著運河而建,青磚黛瓦在昏黃的天光裡透著沉穩,簷角下懸著的銅鈴被晚風拂過。
偶爾發出一兩聲清越的響,倒給這滿是江湖氣的地方添了幾分靈動。
最惹眼的是門楣上那塊黑底金字匾額,“風雨閣”三個大字是用狂草寫就。
筆鋒如刀削般淩厲,撇捺間似藏著疾風驟雨,連匾額邊緣因年月久了生出的銅綠,都透著股不拘俗禮的江湖勁兒。
閣前的青石板石階被往來人的腳步磨得發亮。
幾個背著刀劍的武者正坐在階上歇腳,玄色的劍鞘上沾著塵土,想來是剛趕了遠路。
他們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聲音壓得極輕,卻還是有隻言片語順著風飄進葉問天耳中。
“聽說了嗎?中神域的武道大會下個月就要開了”
“據說這次大會連薑王兩家都要派人來都要派人來。”
“若是能在大會上拔得頭籌,說不定能被頂尖宗門看中”。
“中神域武道大會?”
葉問天的腳步下意識頓住,他想起東荒的聖戰,那是東荒武者最看重的盛會,能在聖戰中嶄露頭角的人,便能成為一方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