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海棧時,暮色已漫過窗欞,將房間染成淺淡的橘色。
葉問天剛把儲物戒裡的蘊靈玉取出,指尖便觸到玉麵溫潤的涼意。
白日裡被泥垢掩去的紋路,在燈下竟泛著極淡的青光,像藏了片縮微的星河。
“大哥,這石頭真的很特彆嗎?賀家那壞蛋居然要搶。”
葉問天指尖輕輕拂過玉麵,將殘留的泥屑拭去,眼底映著玉上的微光。
“它叫蘊靈玉,能滋養源氣,對穩固境界很有幫助。”
他頓了頓,抬手揉了揉葉金的發頂,“往後再遇到賀家人,儘量避開,賀家在望海城勢力不小,沒必要多生事端。”
葉金似懂非懂地點頭,把最後一口桂花糕咽下,又想起街上的糖畫,眼睛亮起來。
“那明天我們還能去逛嗎?我還想看看捏麵人的師傅能不能捏隻老虎。”
“隻要你喜歡,”葉問天笑了笑,將蘊靈玉小心收進儲物戒最內側。
葉問天才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
晚風帶著海腥味吹進來,拂動他的衣角,樓下畫舫的琴音已歇,隻有零星的燈火在水麵晃蕩。
他指尖凝起一絲源氣,悄悄探向儲物戒——蘊靈玉的溫潤氣息立刻裹住源氣,順著經脈緩緩遊走。
連白日裡與賀家護衛對峙時稍顯滯澀的內息,都變得順暢起來。
“果然是塊好玉。”
而此時的賀家府邸,卻是另一番光景。
賀雲摔門而入時,前廳的琉璃燈被震得晃了晃,燈影在牆上投下雜亂的光斑。
他一把扯掉腰間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玉碎的脆響驚得侍女們紛紛跪地,大氣不敢出。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賀雲踱來踱去,胸口劇烈起伏,想起白日裡葉問天平靜的眼神,想起圍觀者竊竊私語的模樣,怒火便往上湧。
“不過是個不知從哪來的野小子,竟敢跟我搶東西,還敢當眾駁我的麵子!”
管家匆匆趕來,見地上的碎玉,又看賀雲鐵青的臉,連忙上前。
“大少,這是怎麼了?是誰惹您生氣了?”
“還能有誰!”
賀雲一腳踹翻旁邊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在地上,泥土濺了一地。
“今日在街角買塊石頭,竟被個青衫小子截胡!”
“我好言好語跟他換,他還不領情,反倒跟我擺架子!”
“更可氣的是,那小子修為竟不低,連護衛的劍都被他震碎了!”
這話剛落,屏風後便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哦?竟有人敢在望海城駁我賀家的麵子?”
賀雲回頭,見賀家長老賀山從屏風後走出,連忙收斂了些怒氣,卻仍帶著委屈。
“二爺爺!您可算來了!那小子太囂張了,不僅搶我看上的東西,還說賀家仗勢欺人!若不是我顧及賀家顏麵,早就讓護衛廢了他!”
賀山身著墨色錦袍,須發皆白,眼神卻銳利如鷹。
他走到前廳中央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麵。
“你說他修為不低?能震碎武聖九重天護衛的劍,他是什麼境界?”
“看氣息……像是武聖巔峰,卻比我的威壓還強。”
賀雲咬了咬牙,補充道。
“但他穿得普通,身邊還跟著個半大孩子,不像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說不定就是個走運氣突破的散修!”
賀山眉頭微蹙,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玉牌:“散修?能有這般修為,倒也少見。”
“不過,敢在望海城跟賀家作對,不管他是誰,都得給賀家一個交代。”
他抬眼看向賀雲,眼神沉了沉:“你可知他住在哪?”
“應該就在臨海棧!”
賀雲眼睛一亮,連忙道,“我看他跟那孩子從臨海棧出來,逛完街肯定回去了!”
“二爺爺,您可得為我做主,不能讓那小子這麼囂張!不然傳出去,彆人還以為我賀家好欺負!”
賀山沉吟片刻,指尖的玉牌泛過一絲微光:“你先彆急。”
“那小子修為不明,貿然動手恐有不妥。我先派幾個暗衛去臨海棧探探他的底細,若真是個沒背景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