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羅曉軍的房間裡,燈光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氣氛緊繃。
秦淮茹和婁曉娥的臉上,擔憂與憤怒交織,她們的目光都聚焦在羅曉軍身上,等待著一個能打破絕境的答案。
“他們想看戲,我們就演給他們看。”
羅曉軍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但話裡的內容卻讓兩個女人同時愣住了。
“演戲?曉軍,你這是什麼意思?”秦淮茹不解地問,眉頭緊鎖。
“他們不是說我是當代陳世美,腳踏兩隻船,用卑劣手段控製你們嗎?”羅曉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好,從明天開始,我就把這個角色扮演得淋漓儘致。”
“這太冒險了。”婁曉娥立刻反駁,她的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尖銳,“名譽對一個人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在這個年代,這種臟水一旦潑到身上,就再也洗不掉了。萬一大家真的相信了報紙上的鬼話,我們三個人的名聲就全都毀了,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婁曉娥的擔憂不無道理。人言可畏,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在這個尤其看重名聲和作風的年代,一篇顛倒黑白的報道,足以摧毀一個人的一切。
“不。”羅曉軍搖搖頭,眼神銳利地看著婁曉娥,“你錯了。我們現在最不該做的,就是去辯解。”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沉穩有力:“你想想,敵人最希望看到我們做什麼?就是看到我們驚慌失措,到處找人解釋,蒼白無力地喊冤。我們越是這樣做,在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眼裡,就越像是心虛,越像是掩飾。他們會覺得,無風不起浪,肯定是你們自己有問題。”
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讓婁曉娥和秦淮茹都陷入了沉思。
確實,當一個精心編織的謊言被拋出時,急於辯解的一方往往會落入下風。
“可……可是……”秦淮茹還是放心不下,她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孩子,“棒梗和小當他們怎麼辦?院裡院外的人肯定會說閒話,我怕孩子們受不了這種刺激…”
一想到孩子們可能會被指指點點,被其他孩子孤立欺負,秦淮茹的心就揪成了一團。這是她作為母親,最柔軟也最脆弱的軟肋。
羅曉軍走到秦淮茹身邊,眼神變得溫柔起來。“淮茹姐,這一點我也想到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兩顆晶瑩剔透,如同紅瑪瑙般的果實,遞到秦淮茹手中。果實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聞之精神一振。
“這是安神果,你今晚讓棒梗和小當吃下。他們會睡得很安穩,就算外麵天塌下來也吵不醒他們。而且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的心神會很安寧,不容易被外界的閒言碎語影響。”
這神奇的果實讓秦淮茹瞪大了眼睛,但她沒有多問,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羅曉軍給她的驚喜和依靠已經太多,她選擇無條件地相信。
“你放心,這場風暴不會持續太久。”羅曉軍鄭重承諾,“我保證,最多三天,我會讓所有真相大白於天下,讓那些躲在陰溝裡的老鼠,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安撫好兩人後,羅曉軍開始詳細布置計劃,他的大腦此刻就像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清清楚楚。
“明天報紙出來後,我們的表演就要正式開始。”
他看向婁曉娥:“曉娥,你的角色,是‘被逼無奈的受害者’。你要表現出屈辱、不甘,但又不敢反抗的樣子。我會給你一些錢和布票,你明天就去百貨大樓,買一些平時根本不會買的高檔衣服和化妝品。要讓所有人看到,你是在我的‘控製’下,被迫消費,營造出我用你的錢來揮霍的假象。”
婁曉娥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羅曉軍的用意。這出戲,就是要演給那些監視者和不明真相的群眾看的。她用力點頭:“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接著,羅曉軍又轉向秦淮茹:“淮茹姐,你的角色,是‘委曲求全的弱者’。你不用刻意做什麼,隻需要像平時一樣照顧孩子,但要表現得更加沉默,更加隱忍。當彆人問起時,你就低著頭,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讓大家覺得,你為了孩子,隻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這個角色對秦淮茹來說,幾乎是本色出演,她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而我……”羅曉軍的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精光,“我就扮演一個‘得意忘形,無恥下流’的小人。明天,我會故意在院子裡對你們呼來喝去,甚至說一些輕薄的話。我要讓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看到一個他們最想看到的羅曉軍。”
這個計劃,不可謂不大膽,不可謂不瘋狂。
這是在刀尖上跳舞,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但此刻,秦淮茹和婁曉娥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他那雙充滿自信和掌控力的眼睛,心中的恐懼和疑慮竟然奇跡般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的決心。
“好,我們都聽你的。”婁曉娥說道。
“曉軍,我們信你。”秦淮茹的聲音也充滿了力量。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之前那點因為感情糾葛而產生的芥蒂,在共同的敵人和滔天的危機麵前,暫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個堅不可摧的三人同盟,在這一刻,正式形成。
夜深了,秦淮茹和婁曉娥各自回到房間,準備迎接明天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