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大巴車抵達江北還有一個多小時,又是淩晨,除了高速路上間隔甚遠的路燈外,根本無法欣賞到窗外的風景。
在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後,楊清蝶和許淺都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途徑一處服務區時,有幾名男子登上了車,言稱他們的汽車拋錨了,現在大晚上的找不到拖車的人,所以想來搭這班大巴車順個路,去江北東邊的那座城市,等到天亮了再找人回來。
他們上車後,粗略地向後排掃了一眼,發現有人後,就全部坐在了車頭前兩排,與司機交流著什麼。
休息時間結束,大巴車重新踏上了旅程。
時間已掠過淩晨五點,已經是不少人起床的時間,就算高靜嵐和海魚昨天補了覺,現在也有些昏昏沉沉,一人坐在一個角落,兩眼無光地看著窗外,眼皮隨時都會合上一般,沒有在意新上車的那幾個男人。
直到她們聽見了淩險峰幽幽的低語:“這班車,除了我們之外,就沒有一個乘客了,還是在統一紀念日這樣的旺季,這正常嗎?”
海魚一下便坐了起來,眼神銳利地看向車輛前排的那些男人:“你是說,這是一個陷阱!”
另一邊,高靜嵐一臉凝重地打開了手機。昨天下午,楊清蝶對他們說了預言家的安排,因為預言家與他們組織有合作關係,也沒有人去查詢這班車的具體狀況。
反正這班車在預言家說得三點二十分準時出現在了火車站定點的位置,誰也沒有多想。
直到淩險峰這一說,她們的腦子才突然轉過彎來:一輛注定沒有乘客的汽車,為什麼還會有開通的必要?
要知道,這種客運站的大巴車都是半公半私的,線路和收費交由私人自己定,政府隻是提供了一個平台和運營場所,每月收取部分手續費,是純粹的合作關係。
沒有人會做賠本賺吆喝的買賣,甚至於,這大晚上的,吆喝都沒人聽得見。
他圖什麼?
這一查,果然查出了問題:“平洛全市所有客運車輛,在晚上十一點之後就會全部停運,就算是統一紀念日也不過是延長到了淩晨一點。”
這輛車,是預言家派來的,還是……
一時間,幾人的神色凝重,紛紛拿出了武器,殺意儘顯。
“我去會會他們。”
作為一行人中唯一嚴格意義上的大人,海魚當仁不讓地起身,徑直走向了前排。
那些男人自上車後,全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點動靜都沒發出,海魚走過去才發現,他們居然全都毫無防備地睡著了,其中兩人更是發出了忽高忽低的呼嚕聲。
這些人穿著民工的衣服,年齡在三十到六十不等,臉上都混合著汗水與灰塵,但沒有遮擋住其疲憊的麵龐。
隻是匆匆瞥了一眼,海魚就可以確定,這些人中並沒有她所熟悉的麵孔。
海魚心底的名單上,可是涵蓋了兩大政府組織,兩大秘密組織以及其它勢力中所有明麵上的巔峰之人。
甚至暗地裡的,也有許多在那個名單之上,其數量,還要遠多於明麵上的巔峰之人!
當然,她也清楚,各大勢力一定都有自己的底牌。
至於巔峰榜上的人,強,是一定的,但要說最強,可能他們自己都不會信,他們隻是願意出手的人中,最強的那一批罷了。
一輩子不出幾次的老怪物才最為可怕。有句老話說得好,隻要不出手,就永遠沒人知道你有多強。
她的腳步沒有一絲停頓,越過前麵兩排座位,來到司機的麵前。
司機師傅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得很是粗獷,正哼著一首海魚好像在很久以前聽過一次的老歌。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停止了哼唱,稍稍側頭,以示尊重:“這位女士,有什麼事?”
“沒事,”海魚找到一個突出的台子,隨意地坐了上去:“同行的小朋友們睡著了,想來找個人聊聊。”
她朝後麵努努嘴:“誰想這些工人師傅們也都睡了,我能找的就隻有司機大哥你了。”
海魚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依舊是勾人心魄的嫵媚,看得司機一陣出神,直到收到女人的眼神示意,他才猛然驚醒,想起自己還在開車。
他連忙將視線放回到道路上:“看你們這樣子,應該是老師帶著幾個學生出來玩吧,怎麼這麼晚了,還要跑去江北?”
“本來是想等天亮了再去的,本想到我們才從車站出來就看到了您這輛去江北的大巴,”海魚盯著司機,想要從他的言語中找尋破綻:“大哥,你們平洛就是個小地方,客運站至於開到這麼晚嗎?”
“誰想跑這一趟啊,要不是正好碰見你們幾個客人,我連油錢都賺不回來,虧死了!”
一說到這個,司機大哥頓時來了興致,訴苦道:“還不是和公司簽了那什麼合同,要求每周必須跑多少趟,可我本來都準備好帶家人一起去外地玩了,結果半夜突然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周還差了一趟車次,沒辦法,隻好熬夜起來跑了這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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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差了一趟嗎?”海魚眸光一閃,追問道。
“誰知道呢?”司機大哥聳聳肩,道:“人家發來的表格裡,確實顯示我這加起來少了一趟,我之前明明數的好好的……唉,可能是前天晚上喝多了,又把次數記混了吧,畢竟我跟人家又沒仇,何必害我出來白跑一趟呢?說來,這也算是好心的提醒了,不然又要扣我不少錢。”
看樣子,這也不是司機大哥第一次記錯次數了。
海魚又安慰了司機大哥幾句,然後以不乾擾他開車為由,退回到了後排,將對話講給了高靜嵐和淩險峰:“我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
“他說得可能不是假話,但這件事,實在是太巧了,很難讓人信服。”高靜嵐道。
分析這些事本來是她的專長,可她卻沒有注意到大巴車發出時間的問題,實在是有些慚愧。
儘管裡麵主要是她此前從未坐過大巴的緣故,但在淩險峰麵前,她還是有找回之前場子的小心思在的。
“不可能是正好撞上了時間,如果司機師傅沒說謊的話,我覺得,應該是預言家那邊運作出來的那通電話,利用他前天晚上酗酒導致的不清醒,將他忽悠出來,順路接我們到江北。”
海魚點了點頭,顯然,高靜嵐的想法正合她意。
她接著補充道:“至於那幾個民工,裡麵可以肯定,沒有我認識的人。而且他們都在睡覺,對我也沒有任何設防。”
那樣近的距離,除非是巔峰榜那個級彆的強者,不然就算有所準備,也擋不住海魚的突然襲殺。
如果他們心存歹意,總不會天真到覺得,這樣明目張膽地上車,引起不了海魚等人的警覺吧。
“還是不能排除有高手的存在。”淩險峰道:“跟他們坐近一些吧,彆出事了來不及。”
三人不動聲色地挪到了祁牧等人的後座上,沒有驚醒他們。
這班車將在江北東邊的臨江停靠,那些民工就打算在這裡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