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淺淺!”
祁牧是被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入眼間卻是徹底的黑暗,如若不是順著遠處焦急的對話聲,找到了一絲光亮和兩個眼熟的人影,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然身處地獄。
“王潔,怎麼了,屋裡沒開燈嗎……啊!”許淺從昏迷中轉醒,還有些迷迷糊糊時,卻突然想起來了自己被迷暈過去的事:“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王潔說:“從我醒來到現在,這四周都是一片漆黑的,手機也沒在身上,幸好我戴著的手鏈裡麵裝著一個微型手電筒,勉強能照亮旁邊一點,這才找到了你。”
回想起昏迷前的場景,許淺微微皺眉:“我們是怎麼昏迷的?好像就在吃了那碗麵條之後,可家裡當時就隻有三個人,我們兩個已經在這裡了,那就隻有……”
“祁牧?”王潔難以置信:“難道他在我們吃的麵條裡下了東西?”
“不像。”即便身處黑暗裡,剛剛從昏迷之中醒來,許淺的思維也異常的清晰與冷靜:“還記得我們是在哪裡遇見他的嗎?”
王潔回憶:“在公交車上……”
許淺點頭:“他站在那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們,反而是你叫住的他,如果真是他做的,難道他還能提前判斷出我在生理期吃冰淇淋,然後又在這輛公交車上,需要他這樣一個之前跟我並不認識,跟你隻有一些交情的同學把我背回去?這不現實。”
儘管隔著十來米,隻能模糊地看到她的身影,祁牧也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喝彩:精彩的分析!
可轉身就聽見王潔說道:“萬一真的是這樣呢?我們是在你家裡被迷暈的,而你家裡的那些菜都是早就準備好的,從理論上來說,也隻有祁牧有下手的可能,說不定他早就盯上了我們,正好我叫住了他,他就借驢下坡,名正言順地跟我們回來了。”
“也許吧,”許淺幽幽地說:“其實,我們還忽略了一種可能,有沒有一種情況,準備菜的人,才是下藥的那個。”
“你是說張姨?”王潔倒吸了一口涼氣。張姨就是許淺父母請到家裡做飯的阿姨,一般許淺家裡的菜都是她買的,做完飯就直接走了。
王潔有時晚上來的早,見過張姨幾次。在她的印象裡,張姨就是個老實純樸的中年婦女,來許淺家幫忙也有好幾年了:“怎麼可能是她?”
“如果說一個跟你同班了兩年的同學可能策劃了這件事,那麼在我家幫忙了幾年的阿姨自然排除不了嫌疑。”沉迷片刻後,許淺繼續道:“不過我相信張姨,也相信祁牧,應該不會是他們。”
祁牧心裡一暖,他也是時候該“出現”了。但他還使了一點小心思,不想讓兩個女生知道自己聽到了她們剛剛的對話。他本來都已經站了起來,現在又躺了回去,裝作才醒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嘶——這是在哪裡?有人嗎?”
靜寂之中乍一聽到聲音,王潔嚇了一跳,將手電對準了祁牧那裡:“是誰?”
“王潔?”祁牧繼續裝著道:“是我,祁牧。你們都在那裡嗎?”
“我和淺淺在一起。”
王潔的微型手電雖然光芒很弱,但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還是顯得過於刺眼,他隻能用手擋在眼前,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這片刻的功夫,王潔帶著許淺也走到了跟前。
“祁牧?你一直就躺在這裡?”
“是啊,我是剛剛被你們吵醒的,一睜眼什麼都沒看見,差點嚇死我,以為自己瞎了呢。”祁牧摻真帶假地含糊了過去,並沒有引起兩個女生的懷疑。
“大家都沒事就好。”許淺說。
王潔轉動手腕,將自己的手鏈——也就是那個微型手電筒對準了遠方,微弱的光芒僅僅探出幾米就湮沒在了黑暗之中:“我們轉了幾圈都沒有注意到牆壁,這個房間應該很大。”
之所以判斷出他們處在一個封閉的房間之中,也很簡單,腳下都是大理石鋪製的地磚,四周的黑暗絕對不同於沒有星星的黑夜,而是那種沒有一絲光線,死寂到讓人絕望的黑暗,應該是被牆壁嚴絲合縫地包圍著。
“想知道有多大,試試就知道了。”許淺說完,忽然大聲呼喊出來:“喂——有人嗎?”
“有人嗎——”
“——有人嗎——”
沒有人回應,隻有女生清晰的回音在幾人的耳邊環繞,讓他們都陷入了思索之中。
祁牧在心裡思忖著,人至少距離障礙物二十米才會聽到自己的回聲,而這樣清晰的回聲,說明他們離這個房間的前端可能隔了有幾十米的距離,再加上身後的空間,這個“房間”的直徑可能足足有百米之距。
這已經不是什麼普通房屋,而是大廠房了。
“迅海市所有的大型工廠早在兩年前就全部遷出了市區,連近郊都不允許建廠。”許淺的記憶非凡,連兩年前的一條新聞都有所印象:“我記得,最近的一家離市中心都有二十多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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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我們應該是被人迷暈後,連夜搬運到了這裡。”祁牧深吸一口氣:“這是綁架吧。”
“綁架?可我們並沒有被人綁著啊!”王潔甩了甩空閒的手。
“可能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怕我們逃走吧。”許淺緩緩說道。
一時間,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隻是來到同學家裡就正好遇上了一場綁架,而這個同學又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許淺?正好祁牧自己也剛剛經曆了一場天大的變故,加起來未免也太巧了些。
王潔的手電筒對著沒有人的地方,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束黑暗裡唯一的光芒上,每個人都站在黑暗裡,看不清動作:“我倒寧願相信這隻是一場惡搞真人秀。”
許淺知道那個節目,王潔曾經拉著她看過幾次。儘管知道兩個人都看不見,她還是下意識搖了搖頭,才說道:“無論真人秀還是什麼節目,整蠱的對象是誰,它總有一個底線,不會去觸碰我們這樣可能還未成年的學生,這樣未經同意迷暈會給節目帶來怎樣的麻煩,他們不會不知道。”
“所以說,我們真的被人綁架了?”王潔不得不承認了這種可能。
“真對不起,是我牽連了你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許淺抱歉地說。她的意思很明顯,在幾人之中她的家庭條件最好,這件事又發生在了她的家裡,王潔和祁牧大概率是被她所牽連了。
“沒事,你可千萬彆自責,現在不是還沒確定到底怎麼回事嘛!”王潔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將微型手電筒重新編成了手鏈的形狀掛回手上,然後將手電筒的頭對準了正上方,根據記憶在手鏈上按了幾下。很快她就驚喜地看到,手鏈的最上方亮了一下,像是在回應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