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你怎麼了?”許淺送完王家叔侄回來,就看見祁牧低著頭,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
祁牧這才想到這是在彆人的家裡,他不能像在自己家裡那樣隨意發泄自己的情緒,他閉上眼睛,用力把剛剛冒出的眼淚擠了回去。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許淺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他順著往下說道:“王潔他們走了,我也不該繼續叨擾,該回家了。”
祁牧說著,就想要下床離開。身上的衣服都還在,隻有外穿的褲子被脫了放在旁邊,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不能用右手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光是穿一條褲子就要費半天勁,至於衣服,在手傷好之前就不用想著脫了。
等他好不容易穿上了褲子,才注意到這個過程中許淺居然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這不免有些奇怪,這種客套話雖然不會有改變結果的作用,但像許淺這樣受到良好禮儀教養的女生,不應該這樣沉默才是。
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那個道彆的過程。祁牧背對著許淺,衝她揮了揮手:“那就有機會再見了!”
他心裡明白,許淺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次隻是因為一個意外而偶然地相遇,此刻離彆,以後注定會再無交集。
祁牧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身後,許淺一直在糾結著一件事,祁牧穿衣服過程的艱難她都看在眼裡,也堅定了她的決心。就在祁牧的前腳即將邁上門口地毯前的一刹那,她終於是鼓起勇氣,發出了聲音:
“要不然,你暫時留下來住幾天吧。”
他是出現了幻聽嗎?一個獨居的女生邀請他住在自己家裡?祁牧頓住腳步,有些不確定轉身看向許淺,眼底的疑惑之情溢於言表。
“那個……就是……”許淺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嘴好笨,整理了半天思緒,最後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最後她心一橫,乾脆把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你這本來就是為了救我才撲了上去,加上後來我們又沒有反應過來幫你按住那個毒牙,導致你受了傷。我覺得在你受傷這個情況上,我應該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祁牧愕然,他真的沒有往這個方向上多想,當時他確實是不想任由女生在自己麵前被那黑衣男子侵犯,想要一舉將其製服——這其實完全出自本能,根本沒有什麼讓誰感激誰的想法。
可現在許淺點破了這一切,他也沒有什麼反駁的道理。看著女生一副任他處置的表情,祁牧隻好想著怎麼從其它方向婉拒了:“所以說,你是想讓我留下來住,方便好照顧我?”
許淺點頭:“有什麼困難嗎?叔叔阿姨那裡,我可以跟他們說的。”
“不是這方麵的問題……”祁牧絞儘腦汁,總算找到了一個方向:“你是女生,我是男生,這樣會很不方便吧,我家裡現在雖然沒人,但至少還認識幾個朋友,請來照顧我幾天還是沒問題的。”
許淺還有著自己的考量:“不行,你的傷口每隔兩天都需要換一次藥,那麼明顯的槍傷傷口你要怎麼跟朋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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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是個問題。祁牧張了張口,一時間也沒能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難道真的要許淺每天來給他換藥?
“再說了,我都不介意方不方便的問題,你一個大男生,不會還害怕了吧?”許淺故意刺激他。
話說到這個份上,祁牧實在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是吃虧的那一方。更何況他似乎可以通過這段經曆來抹除父母不辭而彆帶來的影響——如果他每天回到家,看到父母留下的東西,難免心裡會難受,不如乾脆就不住在那裡,或許能好受一些。
他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在心裡快速考慮了一下情況,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好,既然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在這裡叨擾一段時間了,隻是匆忙過來,沒有帶換洗衣物……”
“簡單,”許淺也走到了門口,示意他換鞋:“我們一起去你家裡拿幾件不就好了嗎?”
兩人的家相距的並不遠,就是昨天在班車上也隻經過了三站的距離,來回用不到半個小時。等他們拿好衣服回來,祁牧坐在客房的椅子上,看著許淺忙前忙後收拾床鋪的樣子,心裡居然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許淺正給被子換著新被罩,一抬頭就看見祁牧正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好看嗎?”
“好看。”祁牧先是下意識地回答道,當他反應過來以後,恨不得當場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他這張不經思考的嘴,都在說些什麼啊!
許淺卻隻是輕笑著,看著祁牧:“想不想再多看一會兒?”
祁牧被她盯得有些發毛,縮了縮肩膀,訕訕道:“不看了,不看了……”
“那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拽一下被角?沒看見我都在這裡忙活半天了嗎?”許淺瞪他:“不會傷了一隻手另一隻也成殘廢了吧?”
祁牧恍然,剛剛許淺好像說過,她沒有找到家裡給一個人用的被子,隻能先找了個雙人的,現在她正想要把這床特彆大的被子給塞進被罩裡,非常的吃力。
他如夢方醒,上前用左手幫許淺拽住被子的一角,許淺有了個借力點,總算是成功將被子套了進去,坐在床上,稍事歇息;祁牧也坐在床的另一邊。一時間,兩人各自坐在床上的一邊,看著不同的方向,房間裡一陣寂靜。
冷場了嗎?祁牧雖然在看著手機,可房間裡明明有兩個人。兩個才認識不到一天,關係卻突然從遙不可及到了同住一屋,現在更是同在一個房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許淺在做什麼,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她。
因為他根本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他也不知如何去揣測。
就在屋內的氣氛即將凝至冰點的時候,祁牧的肚子忽然又“咕嚕”地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從昨天晚上吃的那兩碗麵到現在,居然又有差不多一天沒吃飯了,換句話說,整整兩天時間,他總共就吃了一點麵條,也難怪會餓。
“哎呀,我差點忘了你這一天都沒吃飯了,我馬上就去弄!”身後傳來了女孩抱歉的聲音,緊接著,她穿上拖鞋,“噠噠噠”地從祁牧的麵前跑出了客房。
祁牧終於有機會扭過頭去,床上擺著一本書,正是一本有關生物學的書籍,看上去在剛剛的那段時間裡,女生隻是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看著書。
她這一天的形象終於和祁牧印象裡那個次次考試都在年級前幾名的學霸形象重合在一起。祁牧鬆了一口氣,暗暗自嘲道:人家在這種碎片般的時間裡都能利用來學習,而他隻會在這裡想一些有的沒的,這可能就是學霸與普通人的差距吧。
他拋去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跟在許淺的後麵,走出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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