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直在雨中行走,加上每個景點拍照又浪費了一些時間,行進的速度不可避免慢了許多,到達倒數第二處,也就是三人最後一個共同的景點時,比預期要慢上半個多小時。
這處景點叫地脈泉,顧名思義,由地脈延伸而來的溫泉,初看名字本以為這裡隻是一個普通的景點,可等他們來了以後才發現,這裡除了露天溫泉外還有一間裝修精致的建築,是溫泉的售票中心和幾家便利店。
而地脈泉景點居然還是多條路線的彙合處,他們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售票中心外麵一塊巨大的地圖指示牌,上麵顯示到達這裡的線路足足有十多條。
這就導致了售票中心裡有著大量沒帶傘的遊客在避雨,連屋簷下都擠滿了人,加上現在雨又下大了一些,露天溫泉沒有開張,祁牧跟許淺在遠處看了一陣,最終放棄了過去的想法。
“是時候分開了。”大叔似乎有什麼急事,必須要趕去那裡,甚至連去自己最後一個景點的功夫都沒有了。他將許淺的傘收起來還給她:“小姑娘,謝謝你的傘。”
“可是你要怎麼辦?”看著大叔把背包重新頂在了頭上,許淺還是有些擔憂:“現在雨這麼大,如果光這樣頂著背包走到公路上的大巴車接送點,肯定會淋濕透的。”
“我去那邊買一把就好。”大叔指著售票中心旁的便利店,那裡有一個雨傘售賣處。不過從大多數人寧願擠在屋簷下躲雨也不去買把傘來看,這雨傘的價格肯定便宜不了。
“我送你去。”祁牧先把許淺的傘撐開,讓她在原地等自己,然後用自己的傘將大叔送到了便利店那裡。
“挺有趣的小夥子,希望我們以後還有再見的機會。”大叔向祁牧道彆。
“我們可以加個好友啊!”祁牧靈機一動說:“隻是回到迅海,明天我們還要上學,可能沒辦法儘地主之誼了。”
“這個好友是怎麼加的?”大叔拿出了手機,卻是不怎麼會用的樣子:“你幫我弄一下吧,我隻會用它打電話。”
“沒事,打電話也行……”說著說著,祁牧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不是吧大叔,手機都已經出現快兩百年了,你居然隻會用它打電話?”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的工作一般隻需要打電話聯係就可以了,加好友發消息都沒什麼必要……不如你來教我一下怎麼操作也行。”
“這樣,點這裡,然後點同意……”祁牧簡單地教學一下,成功加到了大叔的好友,也從手機上知道了大叔的本名:連段。
一個從名到姓都很奇怪的名字,祁牧印象裡好像隻有之前在哪個新聞上見過這個姓氏,可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到的了。
“那麼連大叔,再見嘍,後會有期!”祁牧看著大叔買好雨傘,這下真的要分彆了。
“再見,祁牧。”大叔也記住了他的名字。
等祁牧回到許淺身邊,再向售票中心的方向看去時,大叔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們大概還有三個小時時間,必須在七點之前回到公路上才能趕上最後那班車,不然我們就隻能在山裡過夜了,”許淺看著地圖:“先去2號景點,然後是1號,最後從1號景點直接去往最近的車站,按正常走山路的速度來算,應該隻用花上一半時間,我們還有不少時間休息。”
雖然她也不是很介意與祁牧再次共度一晚,隻是在出了一身汗的情況下連續兩個晚上都不能洗澡,對於有些潔癖的女生來說實在是一個莫大的折磨。
祁牧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出門旅遊向來是走一步看一步,沒有什麼計劃:“希望這兩個景點能帶給我們一些不一樣的驚喜。”
他們此行一來沒有看到日出,二來又頂了一天的雨,難免讓人有些心煩意亂,真要說有什麼值得紀念的,那一定是昨天那個相擁而眠的夜晚了。
2號景點與地脈泉隔著半座山,通向那裡的石板路雖然標在了路線圖上,但山上的小徑實在是太多了,又不可能專門為這個未命名的景點設置一個標識牌,導致他們光是找到那條石板路就費了不少功夫。
這條路基本平行於山腰前進,由此推測2號景點應該就位於這座矮山的另一側山腰處。小路的石板鋪設明顯要比主乾路線要粗糙許多,很多地方都有連續幾米的空缺,迫使他們隔上幾步路就不得不在泥土中踩上一下。
泥土在半天雨水的淋灑之下早就變成了混沌不堪的泥濘路,正常一腳下去,飛濺的泥水就會點在鞋子和褲腿上,祁牧一個男生倒不是特彆在意這些,相比之下許淺可就難受了,作為一個極愛乾淨的女生,若是不想被泥濘濺到,她踩在泥水中的每一步都得輕拿輕放,舉步維艱。
看到在前麵閒庭信步一般的祁牧,許淺磨著牙,擺出一副勞累的表情叫住了他:“祁牧,我有點走不動了,你能背一下我嗎?”
女生楚楚可憐的表情與他們第一次在公交車上見麵時如出一轍,祁牧對這一套根本沒有什麼抵抗力,隻是還要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可我們兩個的背包還有雨傘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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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背包我給你背著,我的背包很小,你挎前麵就行,至於雨傘,我給你打著就好了。”許淺心裡早就做好了打算,笑著從祁牧身上扒下了背包:“來,快蹲下,你太高了我跳不上去!”
祁牧無奈:“那重量還不全是壓在我一個人身上嗎?”不過距離目的地已經沒有多遠了,他也就遷就許淺,配合著蹲了下來。
許淺輕輕一躍,跳到了他的背上,撐開那把大傘,遮在他們的頭頂,然後拍了下他的屁股:“駕!”
這是在把他當馬騎呢!祁牧雙手摟住許淺的腿彎,不輕不重地在她的小腿上捏了一把,作為“報複”。
經過昨天晚上後,兩人在身體的接觸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排斥,許淺的兩隻手環繞在祁牧的脖子上,共同在他的麵前撐起雨傘,兩人宛如一個整體,在細密的小雨中悠閒地前行。
許淺一隻手舉著傘,另一隻則拿著手機,放在祁牧麵前,繼續對比起路線圖和地圖導航,跟祁牧一起看:“我們應該離2號景點不遠了。”
“彆晃我眼睛,”祁牧背著許淺走在泥地裡本就費勁,許淺又拿著手機在他眼前硬要給他看路線圖,結果連路都要看不清了:“小心我摔倒了帶著你一起吃泥巴!”
“放心,不看地圖標注嗎?路到前麵就平了。”許淺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就對著他的耳邊,說話吐息間,溫熱的氣流噴在了他的耳垂上,癢癢的,甜甜的,正如他們初見那天的一般。
隨著她話音落下,前方地上鋪設的石板果然逐漸的密集起來,不再有泥地的空隙,山地也一點點趨於平緩,而雨滴也神奇般的小了許多,不知是下小了還是森林過於密集的緣故。
密集的樹林遮擋了雨點,也遮蔽了光線,讓原本因為下雨就很陰沉的天變得更加昏暗,他們勉強向前看去,在石板路的儘頭,樹枝的間隙中,影影綽綽的顯現出了一棟房屋。
祁牧畢竟剛剛成年,已經走了大半天,又背著許淺和他們兩個所有的裝備走了一段,難免會乏力,可他既不想放棄這樣親密的接觸,又不想在女生麵前表現出不行的樣子,隻能咬著牙硬撐。
許淺的感知很敏銳,早就注意到祁牧的呼吸越來越粗重,當祁牧的腿都已經開始打擺子時,她就知道該適可而止了,自覺地拍了拍祁牧,然後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還是我來給你撐傘吧,你也輕鬆一下。”
“太感謝不過了。”祁牧鬆了口氣,沒有再客氣下去,讓許淺打著傘,自己從背包裡拿出幾塊巧克力,喂給了許淺一塊,自己吃了兩塊,簡單補充下體力。
遠處房屋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破敗的三層公寓,而公寓脫落的牆皮上,竟隱隱可以看見有兩個字。
祁牧本就有一種熟悉感,現在靠近之後,立刻想到了楊清蝶消失後在上周給他發來的那個“惡搞”視頻:“這裡不會是……”
許淺似乎被喂上了癮,借著打傘為由繼續祁牧喂著巧克力,一邊慢慢走著。當她的目光轉過去時也是一怔,立刻吃下整塊巧克力,加快了走向那座公寓的腳步。等來到公寓腳下時,昏暗的天色終於阻擋不了他們看清公寓牆皮上殘留的兩個字:惡魔。
雖然那個視頻在發來後不久就被刪除,但當時連看了幾遍的兩人可以確定,眼前的2號景點,居然就是那個視頻中拍攝的惡魔公寓。
許淺的眼裡眸光閃動,品味著巧克力帶來的甜膩與能量,旋即聯想到了很多事情:“難道說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惡魔公寓?那麼1號景點就是天使公寓了……不對,如果真的有寶藏的話,怎麼會給我們標出來玩,大概率還是紫山公園的炒作,隻是時間都過去一年了,現在再炒作是不是晚了一些……”
“我關心的是,楊清蝶為什麼要給我發來這樣一個視頻?”祁牧皺眉思索:“難道說她上周也來到了這裡?我記得不是說家裡有事嗎?”
“說不定彆人就是出去玩了,隨便編了個理由不想去學校呢?”許淺酸溜溜地說。
祁牧默然,短暫的接觸讓他沒法對楊清蝶的性格產生準確的判斷,很難說她是否真有可能就是這樣的人,他隻能先跳過了這個話題:“那視頻裡的公寓二層你還記得嗎,那兩副棺材。”
視頻中是晚上,二層裝修的金碧輝煌的臥室裡還亮著燈,那兩副擺在大床上的棺材自動打開,怎麼看都像是合成出的整蠱視頻。
“這裡總不會真的出現兩副棺材吧。”許淺來到了公寓門口,觀察著大門:“來都來了,我們可是有部分命名權的,怎麼也要進去看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