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祁牧,許淺記憶裡的祁牧。
許淺曾無數次在睡夢中夢見這樣的場景,如今,這個場景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好久不見。”片刻的失神後,她努力克製了住撲進對方懷裡的衝動,讓自己儘量去思考:據連段所言,她所在的地下深處代表著“地星上最大的秘密之一”,而眼前的這個祁牧與那所謂的秘密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聯係?
祁牧繼續問道:“你回去之後過得怎麼樣?”
“我很好。”許淺愈發的冷靜,將注意力投向他們所在之處。幽藍色的吊燈懸垂在天花板上,而她的腳下踩著地板,兩者之間不過三米高——這是標準的房間高度。
而詭異的地方在於,她已經走了不下半個小時,至少也有兩公裡的距離,卻從頭到尾沒有看到哪怕一根支柱,對於數十米深的地下而言,這在建築學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對於許淺疑惑徘徊目光,祁牧視若無睹,繼續追問道:“自那以後,我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麵了,你可不能這樣敷衍我。”
“我們可是每天都在見麵啊,你不記得了嗎?”許淺忽而笑道。
原來是這樣,江豐正將她“騙”到這裡來的理由,就是說在這裡能夠見到她所能見到的人。許是回歸正常生活已久,她竟忘記了自己曾經經曆過極其相似的那件事。
眼前的祁牧像是磁帶突然卡殼了一般,話語變得遲疑起來:“怎麼可能,你,你是不是記憶出現問題了?”
許淺平靜地看著他:“我的記憶沒有問題,隻是你,並不是他。”
正如在超常環境中所經曆的一樣,眼前的祁牧並非實體,而是某種東西根據她的記憶所擬合出的景象,這樣難以理解的狀況在超常環境中還可以解釋,倘若發生在現實裡,那就是真的“不科學”了。
又或許,從進入到地下二層這個狀似無限的巨大平層開始,她已經再一次身處於超常環境之中了。
最恐怖的地方在於,一旦你把這個擬合出的景象當了真——如果她第一時間直接撲上去的話——眼前的景象就會真的化為實體;如果揭穿了真相,那麼……
“祁牧”露出了微笑,刹那間,身影便消散在了許淺的眼前。
與此同時,幽藍色的燈光驟然明亮了數倍,讓許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她並非像自己一直以來所想象的那樣位於一處空曠的大平層內,而是處在一條通道的儘頭,幽藍色的吊燈下,一扇大開的門出現在了眼前。
通道的另一端不見儘頭,想必她在絕對的黑暗中看見幽藍的燈光然後向這邊走來時,就已經進入到通道之中了。
想要在黑暗中走了不知道多久的人恰好站在通道的前段,然後透過數百上千米的通道看見了吊燈,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隻是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太多太多,許淺已經不想在心裡深究什麼。
她看向那扇大開的門,門後的東西無論是什麼,現在對她而言,就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下去了。
……
地下二層,無儘的黑暗。
楚鳴下意識地想要打開手電,但立刻就被葉寧伸手給攔住了,在他的手上還準備著一副眼鏡:“不要用手電,這是夜視眼鏡,用這個。”
在進入更深層的地下後,衛星電話也失去了通訊能力,那邊最後隻給他發來了這樣一句話:“什麼都不要問,跟著他們走到最後,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因而現在就算楚鳴有著滿腹的疑問,也全都硬生生地把它們憋在了心裡,從葉寧手上接過了夜視眼鏡。
隻是這夜視眼鏡的效果似乎並不怎麼好。
葉寧看出楚鳴的疑惑,解釋道:“這裡的空氣中散布著抑製夜視眼鏡效果的惰性氣體,能見度很低,你要跟著思怡一起,千萬彆走丟了。”
“那你們倆呢?”楚鳴聽出了他們要分道揚鑣的弦外之音。
“既然人家要求儘量是一男一女的組合,我們還是不要隨意違背的好,”沈雁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律師,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如果不是知道了她們的秘密身份,楚鳴想,自己現在一定會感動於沈雁的信任。
簡單的道彆後,葉寧和沈雁便快步走進了前方的黑暗中,留下麵麵相覷的兩人。
知曉了彼此的身份後,楚鳴已經不能再用普通相親對象的目光來看待眼前的女人了,隻能非常僵硬的問句來打破目前的尷尬:“那個……我們該往哪邊走?”
“我不知道。”沈思怡搖頭。
在楚鳴表現出更多的驚訝前,沈思怡罕見地連續說了兩句話:“你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方向,筆直地前進。”
“那,這邊?”楚鳴隨意指了一個方向,心裡不免又有些犯嘀咕:所謂地星上最大的秘密之一,現在看來並沒有公之於眾,反而需要這麼多秘密組織成員在這塊黑暗中像無厘頭的蒼蠅般亂搜尋著。
細想之下,似乎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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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怡點頭,抬腳向著那個方向走去:“跟緊我。”
……
“所以說,連你也不知道我們該往哪個方向去?”沈雁疑惑地看著葉寧:“我還以為跟著你肯定能撈到點肉吃呢!”
就算是巔峰之人,在這完全黑暗的環境裡也會迷失方向,沈雁跟著葉寧已經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轉了整整一個小時,也沒能發現那所謂能夠見到自己最想見之人的地方。
“跟著我你就放心吧。在那之前,我更好奇的是,你想見的人究竟是誰。”前麵傳來了葉寧調侃的聲音。